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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章
 甲板上。

 迈达特被冻得脸颊几乎失去知觉他两手用力对以促使血动不至于很快冻僵了。

 丝和杰克嘻笑着跑出货舱一口气跑到甲板上。

 是外面的寒气太浓也是两个人的热情未减他们又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你看见他们的表情了吗?看见了吗?”杰克调皮地问他对刚才捉弄扑空了的侍者十分开心。

 丝却仍然期待着他的爱抚她用手轻轻地捂住了杰克的嘴用眼睛说着心中的要求她的眼睛在闪亮就像两颗星星。杰克看着她情不自地递过了自己的嘴。好像痴了一般他们又一次沉醉了。

 “等船靠了岸我…跟你走。”丝的气息和着大西洋上清冽的冷风扑在杰克的脸上:

 “我知道这段感情很突然好像不太合理但是正因如此我更相信这种直觉…”丝的手在杰克的脸颊上轻轻移动似乎在为他弗去笼罩在上面的寒冷又像在体会他的皮肤质感…轻柔而又绵这与刚才缱绻时她的炽烈、狂放几乎判若两人。

 “我们简直疯了…”杰克无法想象那将是一种怎样的景况但这不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吗?

 “是的两个疯子!永远也不分离!”丝朝着泰坦尼克的上空喊出了她的海誓山盟她的嘴在找寻杰克的双…然后他们又拥抱在一起…

 接吻也许是人类感情交流的一种最准确的体现。只是由于不同的环境、不同的对象、不同的文化背景这一体现会有程度的不同但是任何热恋的情人在此时都会不约而同地与丝和杰克所表现出来的毫无两样。

 瞭望塔上。

 几乎被冻得失去知觉的弗利和莱伊的目光被下面的这一幕所吸引——

 “嗳你看那儿。”弗利指着甲板上那一对恋人:“那儿看见了吗?”

 莱伊暧昧地笑了笑:“抱着暖和。”说着碰了弗利一下。

 弗利笑了:“怎么你也想跟我试试。”他用力推了一下莱伊:“滚开!我宁可冻死也不干!”

 他说话时哈气的白雾使得眼前的景物模糊了。当雾气散去他突然现船前方有什么东西在晃动…

 费利使劲眨了眨眼睛当他再仔细辨认时似乎又看不清什么。他将头探向前方终于他看清楚了那是——

 “冰山!”

 弗利喊出的声音已经有些变了调他伸手抓住身后的铃铛用力地摇起来同时抄起电话:“杂种!快来接啊!”

 铃声惊动了船桥上的迈达特他马上注视前方…

 舵手也听到警报他等待着指挥下达命令…

 莫迪端着一杯水匆匆赶到电话旁他抓起听奇:“喂什么事?”

 “正前方现冰山!”

 莫迪转身跑向驾驶室边跑边大喊;“现冰山!”

 迈达特冲进舵房:“快转右舵!快快快点!”

 舵手希钦立即将舵轮打得飞转。同时迈达特扑向轮机车钟搬动手柄度指向全后退…

 六号锅炉房里司炉长贝尔刚刚从主力轮机师霍凯手里接过一小锅热汤突然听到轮机钟的铃声他一看指令吓了一跳把手里的汤一扔马上大喊:“快全倒退!”

 全体锅炉工立即忙碌起来已经休息的工人也飞快地从梯子上滑下来站到各自的岗位上…

 警报的红灯闪烁警笛长鸣…

 舵房。

 舵手报告:“已经舵了。”

 莫迪向迈达特传达:“已经舵了。”

 迈达特冲向船桥现在可以清楚地看见船前面那冰山的轮廓船头依旧指向冰山的中部毫不迟缓地驶去——

 锅炉房。

 “快点!”贝尔指挥着“减低蒸汽压力!快点!”

 一个工人扑向进气阀控制轮盘用力转动…

 气压迅下降。

 警报闪烁…

 “快关上锅炉节气阀门!快点!”

 随着领班的一声令下所有的锅炉口的工人都将旁边吊着的进料口的盖子推向锅炉阀门。

 在贝尔的指挥下蒸气压力阀门被迅拧紧…

 蒸汽压力表的指针继续下降…

 水下三个螺旋桨叶转低了下来…

 贝尔看着巨大的活曲轴一边下着命令:“…慢慢点…”

 当曲轴基本停下来时他大喊一声:“好!现在倒退!”

 在每曲轴旁都有工人在等候现在他们用人力将曲轴反向转动…

 曲轴加快了运动…

 水下螺旋桨叶片从静止开始向相反的方向旋转…

 贝尔和工人用力将气压阀门重新打开现在需要加大气压使得曲轴运动加快才能使倒车加以便抵消原来全前进时的惯性。

 阀门的轮盘在两个人的合力下打开了…

 曲轴运动越来越快…

 水下螺旋桨叶也在反向加旋转…

 泰坦尼克号太沉重了庞大的船体使它对所有的控制措施无动于衷。它依然故我地向前滑动…

 瞭望塔。

 弗利急得大叫:“怎么还向前?”

 迈达特也喊:“已经舵了吗?”

 莫迪在舵房道:“是的舵了。”

 迈达特看着越来越近的冰山急得不住念叨:“快转快转快转…”

 船舶沿着冰山向左移动…

 “快啊!”迈达特紧张地盯着前方。船每移动一分冰山也靠近一分——

 终于看见冰山右侧的边缘了…

 就在船头即将滑过冰山的一瞬间冰山与船舷猛烈地碰撞了——

 巨大的冰块被金属的船体撞碎大块的冰被撞离冰山在海水中起大量的气泡…

 船体继续划过冰山刺耳的摩擦声伴随着冰块的落水声响彻夜空…

 船的甲板上空飞舞的细小的冰屑在灯光照下放出无数耀眼的光彩…

 在甲板上相拥相吻的丝与杰克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所惊扰。他们困惑地抬起头突然旁边一块突出的巨大冰山划过船身——

 “小心!靠后!”杰克一把拉住丝向后跳开。

 被撞碎的冰块洒落在甲板上。船舷外巨大的冰山像突然出现的怪兽巍巍高矗在水面上有3o公尺高它紧贴泰坦尼克缓慢地移动着撞击之处出刺耳的怪声…

 两个人看着甲板上地的碎冰块吓得目瞪口呆。

 迈达特紧紧地抓住船桥的栏仟。从船体上传来的强烈震动使得他几乎抓不住颤动着的栏杆——

 舵房里舵手用尽全力才控制住舵轮的震动…

 三等舱的乘客在睡梦中也被震醒…

 货舱里船体被撞的部分就像爆破一样刹那间被尖利的冰山划破一条长长的口子海水在巨大的压力下进来就像大坝决堤一样冲刷了舱里的全部物品。

 寻找丝与杰克的两位侍者没有来得及退出货舱在海水涌入的一刹那已经被水的冲力撞在木箱上脊椎断裂当即死了。

 由于海水涌入的度过快空气被挤得像高气门一般向外冲出出巨大的嘶嘶声。很快海水就灌了这间装货物的船舱。

 船体外冰山也被船体懂得冰块四下纷落…

 对于安德鲁来说这一趟处*女航到目前为止一帆风顺。他并没有丝毫的松懈船上的每一处地方他都巡视到了。身为公司的业务处长他不想被人看成一个吃闲饭的。确实他在行内被人称为“长才”他对他所经手的事务、领导的人员都极为了解因此很少在他管辖的范围出纰漏。现在他依旧在他的136号头等舱里继续研究这艘船的设计蓝图及相关资料不管外面如何评价他自己从来没有觉得这就是一条完美无缺的船了快五天的航行中他已经现了多处可以改进的地方但是放眼世界能比得上泰坦尼克的船只目前还没有。

 图纸上的字标得大小了分辨起来很费力。尽管他已经对这一切了如指掌但在数据上他仍不敢有丝毫的马虎。正待他要直身子活动一下时突然现旁边酒杯里红葡萄酒在轻轻地抖动。在如此平静的夜里航行时头等舱是不会出现这样情况的。他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很快他就明白这不是错觉因为头上的吊灯也在震颤如果这在6地上那肯定是地震现在是在海上只有船碰上了什么东西…

 此时船仍旧在向前移动由于冰山本身也在向前漂浮所以彼此相撞的力量相当大。因此冰山在继续划破船体。这时看起来坚硬的金属船壳在冰山的撞击下就显得十分脆弱了可以说简直不堪一击。所有的支架、钢梁就像一的火柴被冰轻轻一划立即折断。船体吃水线以下的部位在冰山的划割下犹如被打开的拉链裂开的口子像张开的嘴将成吨的海水进船舱中。霎时将一个个舱灌了海水…

 泰坦尼克号确实具有极好的防水功能。1912年正是英国造船工艺登峰造极之时水密舱多且好。一般来说直接的碰撞至多使得一两个水密舱进水于船并无大碍。但是冰山是一种极特殊的海上漂浮物它的水下部分远大于水上部分且形状无定。具有山型则必然底托大于上端。因此一旦碰撞势必水下部分所受到的创伤要远过于水上部分。这次受伤的是般头水下右舷的底舱部分。擦撞与正面碰撞不同船身不是撞出破而是船身被擦过的地方钢板中间凹了进去使得铆钉落等于船被撕裂开长达数百公尺的口子约占全船总长的三分之一。海水祸及6个舱偏偏最后一个舱没有水密门于是大水乘虚而入…

 这些情况在船上的人一时并不晓得仅仅感觉碰上了东西但是这在海上来说已经不是一件小事了。瞭望塔上两位瞭望员不知所措在他们目光所及冰山与船体是擦肩而过。但是有经验的船员都明白眼看到的并不准确因为他们已经感觉到摩擦的震动。

 弗利口中喃喃道:“我的上帝!”

 迈达特也有些慌乱了他大声喊着:“向左左转舵!”

 实际上船已经失去动力无法按照指令行动。现在是船自身的惯性与每小时24海里度漂浮的冰山在做着最后的较量。

 锅炉房内。

 冰山撞破了并不十分厚重的船壁海水涌进这里。锅炉被冰冷的海水一浸立即出大量的蒸汽锅炉房内马上烟雾弥漫。

 由于锅炉房是在船的最底层而冰山是浮在水面的因此冰山划破的是船的吃水线以下不深的部分。对于锅炉房来说这个口子开在他们的头上。因此海水对他们来说是从天而降…

 水将一些人冲走而这时由锅炉中出的滚烫的蒸气同时出一些人当场烫死其他人急忙向外冲去…

 控制室。

 迈达特按动电钮搬动控制闸门——

 锅炉房的密封门开始起动——

 锅炉房里一片惊慌。领班大喊:“快离开这儿!快离开这儿!他们要关闸门了“快跑!”

 工人们拼命奔向离自己最近的闸门连滚带爬地逃了出来很快水就漫了过来…闸门关闭水位迅升高

 一些没有逃出去的工人又转向另一方那边闸门也已经快关闭了。

 领班在催促着工人:“快出去快点!快!”

 闸门已经降到最低了工人只能趴在地上向外爬。他们总算在闸门关闭的一刹那逃了出去…

 控制室内。

 防水门显示装置上每一个灯都亮了表示所有的防水门都己关闭。迈达特总算松了一口气。

 冰山从船边漂浮过去了。一旦它离开船体它的动作就变得轻盈了好像浸泡在润滑油中一样无声地滑向泰但尼克号的后方…

 一切就像一场梦一场恶梦。

 杰克和丝趴在船舷。目送远去的那移动的怪物。现在它只剩下一片暗蓝色的影子再过一会儿除了甲板上的冰块外就不会再有什么痕迹了。刚才与冰山的突然相遇在这两个年轻人心里留下极深的印象说不上是好奇多于恐惧还是恐惧多于好奇。但是这场突事件把偷吃果的浪漫一扫而光。

 瞭望塔上的两位观察员早已忘了那袭人的寒冷随着冰山的远去他们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泰坦尼克号依旧在海面上漂浮灯光还是那样明亮看不出有任何的异常。甲板上平静如常。

 看起来危险已经过去。

 “哦上帝真悬啦!”弗利看着消失在远处的冰山喃喃道。

 现在该莱伊说话了他气愤地道:“你不是说你鼻子灵吗?见你的鬼吧!”

 驾驶室。

 迈达特命令:“把这件事记进志。”

 船长进来了。他显然起来得很匆忙没有穿外衣甚至连帽子也没有戴。

 “出了什么事?迈达特?”

 迈达特擦了一下脑门儿的冷汗报告道:“遇上冰山了我命令右舵可是冰山离得太近来不及转弯我又转左舵想绕过去可是…”

 “关上防水门!”史密斯马上明白事情显然不是那么简单他打断了迈达特的话下达了命令。

 “已经关了。”

 “关上引挚。”

 “是。”

 史密斯快步来到船舷冰山已经看不见了。他看了看甲板上的冰块散落的冰块约有数吨之多。史密斯默默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命令道:“叫木工进行检修。”

 “是。”

 舱内一片漆黑巨大的震动使得三等舱内的乘客纷纷爬了起来。这个舱是统舱旅客的宿处在船的最底一层也最靠近船头当他们打开灯的时候看到舱内已经到处都是水海水还在从门底下渗进来。鞋在水面上漂着…

 “生什么事了?”托米不解地问但没人回答。

 “怎么了?”另一个小伙子也醒了。

 “大水了。”费彼翻身蹦到地上看看四周他的双脚竟站在了水里。显然这不大对他马上叫了一声:“快离开这里!”

 睡意朦胧的乘客踏着没脚面的水跑出屋子通道里一片混乱。

 诺兹夫人不能确定自己迷糊糊睡了多久在这间舒适的房间里她从来没有睡实过这可能与她对于一切陌生的地方都有一种排斥有关尤其在这个又冷又静的星期天晚上但是今天却并非她自身的原因刚才有什么东西突然震动了一下使她醒了过来。好像是垫抖动了一下而她的右舷房舱底下什么地方传来一阵奇怪的摩擦声。可以肯定其他乘客也被这不寻常的响动所惊扰但是没有高声呼叫或者急促的行动的声音。所以她并没有更多的动作只是坐了起来。大脑皮层的细胞显然还在抑制状态因此眼睛还在往一起合拢但她的感觉却在不断地灵敏起来。她感到周围静得出奇连一点儿颤动也没有这反倒使她头脑清醒一些。这时她才现平时那恼人的机器轰鸣声消失了。当你习惯使人无法完全睡眠的引擎声后现在突然安静下来人反倒不大习惯了。她坐在那里聆听着似乎没有更多的不正常只是这种寂静给人一种恐怖感她决定还是出去看看。

 头等舱的通道里没有什么人她看了一眼豪华的青铜座钟镀金的指针指着11点51分。

 一位留着胡子的管事经过她身边。

 “为什么引擎都停了?这么大的震是怎么回事?”诺兹夫人不安地问。

 “大概是需要调整别担心。”管事安慰她“有一片推进器叶片坏了因此您感到震。这是一条新船还是第一次航行总有点儿小毛病需要排除的一点儿不用担心您需要什么吗?”

 这时工程师托马斯·安德鲁夹着一大卷泰坦尼克结构图纸匆勿由他们身边走过。人们并不认识这位设计师更不知道他脚步匆忙的原因不然的话恐怕船上的平静会更早打破。

 这艘豪华的邮轮尽管依旧灯火辉煌但此时已经没有乘风破的英姿了它像一个疲乏的运动员在经过长途奔跑后停下来息。

 船静悄悄地漂浮在海面上人们并不了解此时究竟遇到了什么事。但对这样一艘保险系数如此之高的船没有人会担心它的安全。

 “有些人说遇到了冰山我什么也没看到你呢?”托米看了看迷糊糊的费彼担心地问。

 费彼的脚被冻得冰凉浸了水的鞋包在没穿袜子的脚上十分难受他一直在想办法使得脚能舒服一些因此对托米的问题根本没有听见。

 从舷窗向外望去外面一片漆黑从窗里透出的光线几乎立即被大西洋那冰冷的夜没…没有人能看得见、或确切地判断所生的事情。

 但是三等舱开始有些不安了因为老鼠已经从它们隐藏的地方向外面狂奔。经过人的脚下时也毫不畏惧显然它们的居所被一种比人还可怕的东西破坏了。对这种感的动物生活在底层的人有深刻的认识。在他们的居室里与人为伍、经常出没的除了蟑螂就要算是老鼠了。尽管人们讨厌它们。但是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由于它们特有的感使得它们成为预报大的灾难的信号。当它们被惊扰时就意味着人的安全也受到了威胁。

 “老鼠往哪儿逃我也往哪儿逃。”托米好像很有经验。他紧跟老鼠的后面走。费彼急忙跟上边追边叫:“等我一下。”

 三等舱的旅客中一旦有一个人故出决定其他的人马上也跟着行动于是很快地光脚的、**脊背的、扛着行李的各种着装的人们纷纷从屋里涌向通道的出口。此时人们的步履还是从容的但是从他们的脸上已经明显看出不安来这并非是因为他们了解了事实的真相更多地是因那些老鼠的仓皇突奔而导致的。

 头等舱似乎很安静因为对于这些被美酒浸泡得烂醉的贵族们很难从那几乎惑觉不到船的行驶的高级居室里听到机器的轰鸣所以他们对这一切变化全然不晓。

 不过也并非所有的人全部都在沉睡此时被妒忌得怒火中烧的卡尔还在咬牙切齿。居然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头小子手上栽了这样一个大跟头他不能咽下这口气恨不得亲手掐死他!此时当他有了一个可以将杰克置于死地的主意后真有点儿急不可待了。他希望马上能看到杰克在束手被擒时那惊恐的表情。一想到那个穷小子将跪在地上乞求宽恕的场面他就不住产生一种快。对这即将实施的打击他用不着反复考虑勒杰已经将所有的细节做了安排。在这方面勒杰简直是个专家。

 在船与冰山相撞的那一刻他正在屋内来回走动搜肠刮肚地在想办法去整治那个小氓他的举动与船体的震动恰好吻合。因此他虽然没有睡下却丝毫没有感觉。

 头等舱的通道里已经有人在走动但多数是船上的工作人员他们面无表情来去匆匆。如果不是被怒火冲昏头脑的话凭卡尔的精明他肯定会看出问题。但是他此时唯一的愿望就是看到杰克倒霉!

 “你…”他招呼着一名船上工作人员。

 全体船员已经得到指示为了不惊扰旅客一律不得将真相说出。因此那名工作人员马上回答:“没有什么紧急的事。”

 “有!”卡尔吼了起来“我遭到洗劫!”

 在卡尔身后的阴影里勒杰像幽灵一样出现了。他补充了一句:“立刻找警卫!”

 卡尔的话吓了那个工作人员一跳。他愣了一下显然这与他所想的问题相去甚远。

 卡尔见他没有反应张口就骂:“笨蛋!”

 工作人员急忙点点头转身去报告了。

 卡尔和勒杰意味深长地换了一下眼色…

 甲板上一块冰滚过来。人们在围着将冰块当足球在踢、哄笑着。

 “有什么好玩的?”一个男人大声地问。他哈出的气马上被华氏31度的气温凝成一团白色的雾气。

 有人将一块冰踢过去男人把冰又传给后面的人。他趴在栏杆上向远处眺望。

 浓重的夜将所有的东西掩盖在黑色的帏幕后面船上的灯光此时显得微弱无力离开船一米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唯一看得见的是船体旁边白色的泡沫少了这是因为这艘巨大的邮轮在慢慢减自泡沫也就随之变成黑色的了。”

 “看到什么?”

 “没有看到东西好像是撞在哪里。”

 有人说恐惧的源在于对事物的不了解。但是从另一个意义上说不了解却又是无畏的基础。当你感觉到一件事情正在展你又了解它的情况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于是你会感到恐惧;而有时当某些明明很危险的事情生但是你却根本不知道危害在可处此时你倒是泰然自若。俗称“初生牛犊下怕虎”就是这个意思。老虎是可以吃牛犊的可是牛犊不知道虎可以吃它也就不怕了。这实际上有点儿傻英勇。在泰坦尼克号上的绝大多数乘客对于航海的知识几乎等于零而这艘邮船的安全系数又是那么大所以他们没有任可畏惧。相反此时的一切对于他们来说还增加了更多的刺与乐趣。

 但是对于船上所有的工作人员来说事情就不那么乐观了。当然他们此时还是相信“不沉之舟”的神话因此一切还在有条紊地进行。

 “六号锅炉房的水淹了八尺。邮件房就更糟糕。”一个船员向船长汇报。船长边听边匆匆地向机房走去大副、二副和工程师跟在后面

 “是否修好了?要小水泵加快工作。”船长面无表情地指示。

 “看过邮件房吗?”

 “已经浸水了…”

 一行人走向船舱水密门。

 这时杰克与丝刚好经过他们身边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情况不大妙。”杰克目送他们离去小声说。

 “应该告诉妈妈和卡尔。”丝严肃地说。

 本已打定主意不再回头等舱的丝此时意识到了泰但尼克号的危险。尽管她不打算再在她已生存了17年的圈子里生活下去准备与杰克一起去开始一种新的人生但对母亲和卡尔的生命安全还是关心的这是她的天也是做人的基本品。于是丝决定还要去一趟头等舱杰克当然陪她同去。

 头等舱卡尔的住处客厅里一种不安与沉重的气氛笼罩着所有的人鲁芙站在一边看着沙上的卡尔就像看着一头猛兽。她以乎对即将生的事情有一种恐惧但是又怀有一丝兴奋。

 卡尔拼命地吸烟他的神态显得焦躁和神经质不时地扫视着敞开的门。

 船上的警卫对这里的一切视而不见他的全部注意力集中在那张丝的**素描上就像观看一件什么稀世珍宝嘴里不停地念叨:“很不错。”那种贪婪的目光使人联想到观癖的眼神这一切更加怒了卡尔他终于忍受不住了一把抢下警卫手里的画对警卫大声道:“什么也别碰要将整个屋子照相。”

 通道里勒杰靠墙站着他刚一转身突然现杰克与丝手拉着手正向这里走来他马上上去:“小姐我们一直找你。”

 他故意不理睬杰克。对这种无视杰克根本没有在意他现在已经习惯这种挑衅了因为他知道胜者是他。

 勒杰并没有从这一对恋人身上看到他所期望的效果一丝残忍的目光在眼睛里闪现他趁杰克从他身边走过的瞬间将手里的一件东西飞快地进杰克的外套口袋。杰克没有现。

 鲁芙看到女儿与杰克手拉手走了进来她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这对年轻人便马上扭过头去不再看了。

 卡尔盯着面走进来的丝与杰克不有几分吃惊。两人这么快就自己回来了这倒是让他没有想到的。看到他俩手拉手那亲密的样子卡尔的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他不能相信就这样败在一个穷光蛋的手上他要夺回丝这是属于他的!

 “生了件大事…”丝急于要把刚才他们听到和看到的关于冰山的消息告诉大家。

 “不错”卡尔不等丝说完便马上把话接了过去“有两件贵重物品失窃。”

 对卡尔的话丝与杰克都莫名其妙两个人不解地互相看了一眼。

 与此同时卡尔也与勒杰飞快地换了一下眼神。

 “现在。一件已经寻回另一件我知道在哪儿。给我搜!”卡尔阴冷的目光盯着杰克。他所说的一件已经寻回显然指的是丝他从来都是把丝当作一件物品看待的。

 “把外衣下来!”警卫来到杰克面前。

 “干什么?”杰克仍是一头雾水。

 “你快!”

 话音刚落勒杰一步跨到杰克身边熟练地扒下他的外衣。”

 “你想怎么样?”杰克急了想要扑上去但是被警卫抓住双臂无法行动。

 “搜他!”卡尔下令警卫立刻对克进行了搜身。

 丝见状急忙阻拦:“你干什么?有紧急事故生。”

 没等她说完勒杰拿着一个钻石项链喊起来:“是这个吗?”

 “就是它。”卡尔的目光转向杰克充了得意。

 “这简直是胡扯!”杰克全明白了这是他们耍的一个把戏给他栽赃然亏搞臭他。其目的无非是使丝离开他的身边。他实在没有想到这种卑劣的行为居然出自这样一个有教养的人。

 丝也被这一幕惊呆了她一时无法判断这件事的真伪但她凭直觉相信杰克不会偷东西。

 “你相信吗?我不会偷!”杰克最担心的当然是丝的态度他可以不向制造这个阴谋的人解释因为他们目的就是要使他陷于圈套之中当然不会听他解释了。但是他不能使丝有误解他必须为自己的清白辩解。

 “这不可能。”丝说。

 “对职业小偷来说是可能的。”勒杰的话等于巧妙地将这个罪名更牢地套在了杰克的脖子上证明杰克是一卜惯偷。

 “可我一直跟他在一起!”丝突然想到这件事不大对头但是她的思想更多地被船出事了这个问题所占据因此反应得有些迟钝。

 “可能是在你穿衣服时偷去的。”卡尔冷冷地说潜台词是告诉丝他已经看见了她的那张**画现在只需要丝看见这一幕就够了。他相信只要把杰克从丝的身边拉开丝就仍是他的。

 杰克全明白了他是这个卑鄙圈套的牺牲品他冷笑道:“真聪明是你们把它放在我的口袋里的。”

 丝惊愕地看着卡尔她简直不能相信这位上社会的文明人会干出这样的事来。

 “住嘴!”卡尔被击中要害他有些急了马上转移目标:“这外套根本就不是你的。”

 鞭杰也适时进话来:“这是罗伊森先生的东西人家已经报失了。”

 杰克感到口干舌燥他没有想到这件衣服使他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了。衣服只是为了把丝拉出来顺手拿的他准备用完后就还回去但是在以后的追捕及后来的缱绻中忘记这回事了。此时把衣服与钻石同时提出来使得他对这样的局面有些不知如何应付了。但无论如何必须把自己偷窃钻石的罪名洗刷掉这是嫁祸于人!

 “我是借来穿的!”他对丝徒劳地喊着。

 卡尔笑了他轻易地把目标转移到这件衣服上这是杰克用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的。就像指证一个人说谎只要你抓住他的一句微不足道的小小不实之言就可以把他的全部言论都冠以撤谎不管它是否有真实的成分。因为人们总是爱以偏概全。只要丝对卡尔所说的杰克是窃贼的说法有一分相信那么丝对杰克的情分就会开始动摇。

 这真是轻而易举!

 卡尔明白他现在必须使他所编造的这一幻象更有实体感才能不功亏一篑。于是他嘲地撇了撇嘴:“这个小偷真老实!”

 “你知道我没有愉。”杰克急得向丝大喊“别信他们你是知情的!”

 卡尔从丝困惑的目光中感到不妙他懂得夜长梦多的道理示意警卫赶紧带走杰克。

 “我们走!”警卫用力扭住杰克的双臂向外拉。

 丝不知该如何判断眼前的是非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无言以对…她的头脑有些了。

 杰克用力挣扎朝着丝大喊着:“你知道我没有偷!”

 “乖小子跟我们走!”警卫一边说一边拼命向外拉杰克两个人扭成一团勒杰也加入进来。

 杰克被拖向门外他拼命向丝喊:“你知道我没有偷!你知道我的为人…”

 丝木然地看着她毕竟未经世事与其说她无法判断人世间的阴谋诡计不如说她更无法改变眼前的现实。

 此时她显得如此孤立无援。唯一明白真相的鲁芙却在旁边不一言…

 “…你听我说…”杰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但是很快消失了…

 安德鲁把一大卷船中蓝图抱进船长室史密斯和大副全围了过来——

 “船长真不幸一分钟里水已经长至船骨干以上十四英尺。”安德鲁指着图纸“底部三个舱和六号锅炉室已经被水浸了。”

 图纸上表明各个舱的位置一目了然。

 “是这样。”二副点点头他刚刚和工程师一同看了下面的情况。

 “什么时候起航”船商艾斯梅问。他一直站在后面听着安德鲁的介绍对于进水的情况他并不了解其严重程度但是他认为既然是“不沉之舟”进些水没有太大的问题只要尽快起航还是可以赶到目的地的。

 “现在是五个舱浸了水”安德鲁的话音刚落船长史密斯脸色就变了他显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此时安德鲁的神情十分严峻这对他来说是极少有的。灯光下可以看出他额头上的汗珠这样冷的天如果不是紧张不可能这样出汗。

 艾斯梅从史密斯和工程师的表情上猜到情况极不乐观他不再嘴了。

 “这艘邮船只可以承受四个舱浸水。安德鲁继续介绍“船艉下沉水就会到…”他的手在图纸上移动。就像海水在涌入“…e甲板的分隔板由一个舱再向另一个舱继续淹过去无法阻止。”

 史密斯面无表情地听着一言不。

 艾斯梅来回走着显得十分不安。

 史密斯抬起头来:“水泵?…”

 “水泵有点儿帮助但是时间不多。现在无论怎么做也阻止不了泰坦尼克号下沉。”

 安德鲁说出了最后的结论尽管大家都已经想到了。但是从这船上唯一的权威人士嘴里听到这句话等于上帝给船的未来下了最后的判决。

 艾斯梅急了他不能相信这样一撞就把一个神话撞得破灭了。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人们自己吓唬自己。

 “但这船是不会下沉的!”艾斯梅的话虽然声很大但是显得没有底气。

 “是铁造的就一定会沉!会沉的绝对没错。”

 如果此时还有人怀着一丝幻想的活安德鲁的话就已经把它彻底打碎了。他不想再向艾斯梅解释了因为科学是无情的它不考虑人的愿望。

 “还有多少时间?”史密斯问。这是唯一可以由人来支配的东西。

 “一小时最多两个小时.”安德鲁的回答使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倒了一口凉气。

 “迈达特先生船上有多少人?”史密斯转向大副。

 “22oo人。”

 一个小时22oo人。这两个数字就像一把达摩克利斯剑悬在每个人头上。

 史密斯转向艾斯梅他的目光变得锐利了:“你一定会获得头条新闻!”

 横溢在人类生活中的灾祸有着异常强大的力量灾祸紧紧地抓住一切活人只有极少数的人可能逃脱它的魔掌。

 头等舱。

 卡尔站在门口他将目光从杰克消失的方向转过来落在面对他的丝身上。尽管刚才他吏得杰克成为一名小偷而被迫离开了丝但是却没有丝毫的胜利感。丝的目光中那种蔑视与反抗的神情更增添了他的愤怒。两个人对视着如果我们把目光比做利剑那么这一对利剑已经开始锋。

 妒忌是一把火它会烧掉理智与情感人们常常因为这把失去控制的火酿成大错。

 卡尔终于忍不住了他突然挥手狠狠地打了丝一个嘴巴——

 “你这个小婊子、妇!”

 卡尔恶狠狠地骂出这两个词时他的狂怒已经达到顶点。

 丝惊呆了。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待遇自尊心受到的侮辱、意外变故的震惊使得她几乎没有感到疼痛。刹那间她仿佛头脑里一片空白。

 卡尔疯了一样扑上前用力抓住丝的双臂抓得那样紧丝当时觉得她的手臂肯定断了。

 “我和你说话时你要看着我!”卡尔拼命晃动丝的身体似乎要把一肚子怨气全部出来此时他的面部肌在扭曲、痉挛显出极为丑恶的样子。丝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模样不急忙把脸扭开。

 “霍克利先生。”一名侍应生边敲门边急匆匆地闯进屋里。对他的无理举动卡尔更是怒火中烧:“现在没空很忙。”

 侍应生根本没有停步的意思他向里屋走去同时以命令的口吻道:“请你穿救生衣上救生艇甲板。”

 卡尔连想也没想便拒绝道:“再说一遍现在没空!”

 侍应生已经把屋里存放的救生衣拿了出来:“对不起这是船长的命令。”他又补充道:“穿暖一点外面很冷。不如穿紧身外套戴上帽子。”

 卡尔这时才现这名侍应生来到他的房间决不是为了开玩笑他也决没有这个胆子来这里胡闹肯定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妒忌之火瞬间熄灭了。他松开了抓住丝的手任凭丝低声哭泣。此时他的思想全部转向眼前生的事情上了但他想不出会有什么样的大事生不自嘲地摇摇头:“真荒唐!”

 侍应生看到丝脸上的泪痕他误以为丝因为沉船的恐惧而哭便安慰宣:“别担心只是预防一下。”

 在二等舱里船上的侍应生们推开各屋的门将睡的人们唤起将救生衣分给每个人。

 “大家起来穿上救生衣!”

 喊声惊醒了睡梦中的孩子人们议论纷纷。

 “他在说什么?”伯特不解地问。

 “穿上救生衣。”

 “为什么?”

 “只说快穿上。”

 通道上人们匆匆地穿着救生衣走出自己的房间…

 电报室史密斯船长在电报稿上标出泰坦尼克号的坐标:北纬41°48西经5oo°14。

 “船长、紧急呼救信号?”主任报务员约翰·格·菲利普斯惊愕地老船长他不明白生了什么事情。

 “对海难电报告之坐标。”船长面无表情但是从他那不平静的呼吸中可以感到他的紧张与不安。他摘下帽子四下打量了一下然亏深深地了一口气:“告诉有来往的船只我们正在下沉需要立即救援。”

 船长说完慢慢地戴上帽子转身离去。电报室的人面面相觑谁也不能相信它是真的可这难以置信的消息又是来自船长之口没有任何可以怀疑的地方。菲利普斯不敢犹豫他的手指立即伸向报键…

 1912年4月15

 午夜12时15分。

 呼救信号“cQd”及泰坦尼克号的呼叫代号“mgy”连续6次出。

 同

 午夜12时45分。

 改用最新呼救信号“sos”呼救。

 这是最近国际会议中刚刚通过使用的新呼号。泰坦尼克号成了第一个使用它的遇难船只。

 对于菲利普斯来说键盘今夜显得格外沉重因为它肩负着拯救22oo条生命的重任怎么能不感到沉重呵!

 他的手指此时敲击得分外灵活因为它承担着连通全世界救援船只的使命岂能有半点迟疑!

 茫茫夜里这份使得全世界为之震惊的电波讯号融进了无数电波织的太空中…

 不久回音陆续传来法兰克福号、维吉尼亚号、坦普尔斯号、缅甸号…无线电讯号源源不断但是它们都鞭长莫及…

 上层甲板。

 船上在外面的八个排气管突然出震耳聋的吼声恰如丹佛和里奥格朗德的一百个火车头轰隆隆地同时驶过一条隧道。这是船里往复式动机多余的蒸气正从旁通阀中排出来。可怕的叫啸声给这狰狞的夜更添加几分恐怖…

 救生艇上的蒙布被打开船员们开始放下救生艇。

 “…继续放放下来!”船员怀德在下着命令。

 绞盘的齿轮在转动将绳索松开;

 搭扣被解开系袢被一一解除;

 救生艇一只只被放下来…

 “定住!拉紧!好放在甲板上!”

 口令被准确地执行。船员们有条不紊地往海里放置着小船…

 这里看不到慌乱也没有因恐惧而退缩。所有的人员似乎没有意识到他们所面临的将是灭顶之灾在他们的眼中有的只是对工作的责任。

 放下的一条条小船在海水涌来时就是唯一的“诺亚方舟”但是此时没有人想到一小时以后他们的位置。因为职业道德高于一切只要还有一个乘客没有获救他们就不能先于乘客离船这是船员最基本的要求也是一个做人最起码的准则。

 也许他们中会有各种想法有恐惧有悲哀、有希冀、有幻想…要是没有这些思想活动他们也就不是一个人了。但是他们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表出一丝的动摇与慌乱。也许此时你才体会到什么是职业道德。

 安德鲁从上层甲板的舷梯上跳下来他向左舷望去那里人们紧张有序地将救生艇摆放到左舷边上。二副在大声地下达口令:“翻开船罩翻后舱尾部分!放松绳索…”

 右舷的工作也在紧张进行。指挥莫迪的口令伴随嘴边的白气在夜空中飘:“翻开船罩快点!”

 船员们用最快的度将小船摆放到最易放入海中的位置。

 忙碌但不慌乱。

 紧张但有秩序。

 安德鲁突然现竟然没有一个乘客来到外边。这简直太荒唐了所有的忙碌全是为了他们可此时他们竟然没有踪影!

 “乘客呢?”工程师有些急了。

 “在大厅里面他们嫌又冷又吵他们受不了。”

 很显然所有的乘客都没有意识到泰坦尼克就要下沉的事实以及这一事实对自己的威胁。“不沉之舟”这一信条实在是太顽固了它扎在泰坦尼克号上每个人的脑海里几乎是不可动摇的。它让人们几乎不愿也不会去接受其他与此柑悖的信息——惯性思维把人类害得好苦!

 怀德说完转身向上层甲板的人大叫:“你们下来帮我们拉绳!”

 舷梯上传来纷的脚步声。

 安德鲁掏出怀表看了一下他的脸色更加难看——现在已经过去了近半个小时了时间所剩无几了…

 灾难毕竟无情地降临了大自然变得不可思议对人类实施着不友好的肆

 冰山和人类开了个玩笑把大海疯狂狰狞的面目照亮于一瞬。

 整个大海都撒以地扑向泰坦尼克它呼啸着把自己的家族成员赶进人类的宿营地好像它们才是当然的主人。

 头等舱宴会厅。

 人声嘈杂乐队尽职地在演奏着乐曲。白星轮船公司在这艘最新的级豪华邮轮快要次航行的时候经理部从其他邮船上挑选了最好的音乐师组成了当时被公认为海上最好的乐队。可惜再好的乐队在目前的境况下也不会有人去欣赏了。

 死神一刻不停地在人们头上飞翔不管他是上等人还是非上等人。

 安德鲁走到乐队旁边此刻他在这些人中就像偷看了天书的预言者只有他知道未来的结局只有他能拯救部分人逃脱苦海。但是他不能说不能将这个天机。这是最大的痛苦。尽管人类有各种罪恶但是他们总有活下去的权力吧可是目前这艘船连一半的人也不能活命如果这个消息外那么一片混乱的结果将是没有一个人能活命!

 他能够告诉谁?

 乐队继续演奏着眼前的艺术家们在一丝不苟地履行他们的职责他们是应该获得生命的雅典哪女神会保佑他们的生命。但是此时该不该告诉这些艺术家们事情的真相呢?安德鲁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想法:他很想知道在得知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将与这艘船一起沉入冰冷的海底时乐师们是否还能如此安详地演奏?当这个念头出现时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他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会儿还有这样的闲心去想这样残酷的问题。也许只是因为在他面前的是艺术家而在科学技术与艺术之间常常像地球与月球之间一样相望而互不了解。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一种靠密的分析与极有条理的研究度过他们的一生;而另一种则是靠突的灵感与全身心的狂热去体现人类最美好的一切。他们彼此视对方为怪物但又同时恋对方。只有在这种特异的时刻这两种人才能彼此看清真实的对方。

 “您要一杯?”一位侍者端着酒杯站在他身边。

 安德鲁无言地看着他恭敬的模样心中百感集。这一切顷刻将化为乌有音乐、美酒…这些人生所追求的东西就像空中阁楼随时都会烟消云散。他不由得哀叹人生荣华之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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