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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 猛见尘土掀起
 恶军神力虽巨,然身手却不及战奴凶猛疾迅,头上膀上连吃数记重锤,直恼得嗷嗷大叫,一通疯狂地拳打脚踢,但见尘土暴掀,声威万分骇人。

 就在这时,地面倏地爆起一条人影,却是铁塔将军从坑中纵起,身上沙石俱落,擎鞭提盾恶狠狠朝恶军扑去,加入战团,招法疾烈,似乎未受重创。

 “这家伙好硬,竟然没给恶军那雷霆万钧的一脚踏做饼!”小玄吃了一惊,见两敌一上一下地合击,恶军有些顾此失彼,接连中招。小玄战意大炽,飞身上前助战。四个一番大战。恶军皮坚厚神力惊人,小玄剑招玄妙,更得神骨相助。

 渐渐夺得上风,然战奴同铁塔将军皆修不坏功法,又有甲盾护体,虽落下风,却是异样的能抗耐揍,一时无法击溃。百宝娘娘在车上运功疗伤,见战局胶着。

 心忖待那些诡异碧火追赶上来,势必又要陷入绝境,提声叫道:“莫要恋战,后边还有许多追兵!”小玄心头一凛,朝恶军叫道:“我们撤!”

 “主公,让俺捏死这两只小虫子再走!”恶军怒气冲冲地大叫。“听令!”小玄厉喝,真气一提,飞身掠回鹿蜀车上,百宝娘娘指了个方向,雪妃挥起炎龙鞭,驾车调头就奔。恶军虽不甘心,却亦不敢不从,只好边战边退。

 铁塔将军知晓己方人马顷刻即至,焉肯让他们逃掉,沉喝道:“劫了营还想走,今已迟了!”只同战奴飞赶纠,紧咬住小玄一行人不放。

 两厢一路你追我逐,恶军本就不情不愿,不时掷石怒击,甚至返身阻截,与两敌斗上数合。“叫那大块头快走,敌营中有高人,倘再纠不休,当真无法身了!”

 百宝娘娘朝守立后座的小玄唤。“这两个家伙魂不散,身躯又硬如茅石,若不能速战速决,待四下的敌军合围上来,真要危险了!”

 小玄心中暗灼,瞥见手上的役妖令,思忖:“不如我把剩下的符石全都用掉,再拘令上强援助战,免得过会无暇召祭!”

 他心念电转,盘算该拘哪个出来,原先打算拘唤适宜大阵仗的巢元及布喜助阵,此时碰上两大强敌,遂改了主意,觉得还是拘那最擅单打独斗的玉矶更好,所幸剩余符石恰好够用,当即捧令前,肃穆颂念出一段繁复冗长的咒:

 先天地生历万万亿劫大威德大威武亿亿无限大妖界无上真圣敕旨,但凡崇信吾者一切胎生卵生生化生,即沐吾恩生生不息,

 即沐吾恩世世轮回…亿亿无限大妖界无上真圣御牢诸役听旨,即拘罪妖玉矶速速前来听命…当咒语的最后一句颂毕,顶上忽然光芒大亮,车上三人抬头望去,见夜空中现出道道长逾千百丈的霞飞霓,瀑布般自高处徐徐泻下,光缤纷,蔚为奇观。

 光瀑的落处,正于飞驰电掣的鹿蜀车上方,紧紧相随,三人正感诧异,雪若忽咦一声,指着光瀑唤道:“那是什么?”

 小玄凝目望去,见有条人影隐现霞霓之中,正随光瀑翩然落下,眨眼之间,已至近前,一个眉纤目秀的美人飘悬空中,身着杏黄道袍,颈后斜着一支奇异的碧柄拂尘。

 “这个便是玉矶么?”小玄见她肤白腻,削肩细一副弱不风的模样,不觉心中惴惴。道装美人舒舒服服地长吁了口气,面现惬,仿佛眼前的杀戮战场是那山明水秀之所,妙目滴溜转,很快便落在役妖令上。

 不过一瞥,又移到了小玄脸上。小玄道:“你可是玉矶?”“奴家便是玉矶。”道装美人笑道“这位小哥,你是圣令的新主人么?”说话间,她身周的霞霓已渐散去。“玉矶?”百宝娘娘心中跳了一下。小玄正容道:“正是!”玉矶哦了一声,娇滴滴地朝他道了个万福:“小主公,请受奴家一拜。”小玄指着战狂及铁塔将军,举令轻喝:“玉矶听令,速速前去,将那两员敌将截住!”玉矶却没理会,漆眸一转,忽甜声道:“小主公,你最想要什么?”小玄错愕:“你问这个做什么?”

 玉矶嫣然道:“只要你别让奴家回那个鬼地方去,奴家便什么都能足你。”雪若听她语软声轻,极是悦耳,同是女子,却不知怎么的,竟然莫明其妙地就红了脸。

 小玄云里雾中,见两敌追击极紧,屡屡危及车上,没好气地急道:“闲话休说,快去御敌!”

 “好好。”玉矶笑应,蓦地裳飘带舞地往后飞去,眨眼便到了战奴及铁塔将军跟前,颈后拂尘已在手上,姿态绝美地翩转过身,朝两敌轻轻地各拂了几下。

 铁塔将军见她来的疾捷,不敢大意,提盾挡,猛感怪力袭来,几将大盾掀开,一惊之下右手擎鞭猛劈,亦给怪力带歪。

 只听一声闷响,口护心镜已挨了一击,软软拂尘赫如重锤,整个人登时往下一沉,从空中下坠数丈,周身气血翻腾。

 战奴抬臂搁挡,同给怪力移开,中门尽坚皮厚的肩膀挨了一拂,犀象般的巨躯竟给击得在半空打了个圈,浑身难受异样狼狈。恶军瞧见玉矶,似乎吃了一惊,一时愣在那里,面惶惧之

 小玄见玉矶一过去便即占得上风,心中惊喜:“难怪那‘话多’说,单比厮杀打斗,役妖令上大多数罪妖都对她颇为忌惮。果然了得!”

 殊不知玉矶却是微吃一惊,心道:“这个两家伙还颇耐揍!倘若不能干净利落地放倒他们,怎显得出奴家的本事!又如何能让小主公把我留下来!”

 战奴怒吼一声,飞锤反击,铁塔将军也重新飞上高处,同他一道杀上,合击玉矶,岂知几个起落纵掠,却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沾着。

 玉矶口中念念有词,左手兰指轻拈,忽尔掐了个怪异的印诀,右手拂尘点出,刺向战奴身上数处。

 战奴见她拂尘忽上忽下地朝自己戳来,虽然不快,却是飘忽不定无迹可寻,竟然不知如何招架,仗着护甲强横,恼怒中反手将锤甩出,拼着受点小伤要将对方击倒。

 玉矶身影乍幻,让过飞锤,兔起鹘落间,拂尘已在他身上诸脉处轻刺了数记。战奴只觉如隔靴搔,这几记比先前那下轻了许多,身上并未受创。

 他一击落空,猛又再加一锤,岂知肘部关节蓦地剧痛,顿时失了准头,链锤斜斜地飞了出去,歪开老远。玉矶手上不停,拂尘指东打西,又转攻铁甲将军。

 铁塔将军心中暗懔,急提大盾紧紧护住身躯,岂知对方欺身而上,身法如似魅匪夷所思,饶是他身经百战,一时也手忙脚,虽鞭盾齐出,竟然阻拦不住,电光石火间肩上腿上接连吃招,中击处明明无事,体内却犹如尖锥针刺,真灵顿阻,显然已吃了暗亏。

 两人大惊,只觉气脉及关节之中仿佛荆棘丛生,刺痛万分,真气灵力处处受阻,数合间,两个拥有庞巨之躯的恶将左支右绌,竟给一个看上去娇滴滴的弱女子从空中硬生生落到地面。

 鹿蜀车上三人只瞧得目瞪口呆,小玄道:“跟下去瞧瞧!”雪妃当即将车子降下,飞到距地面数丈高之处。

 三个斗到地上,战奴同铁塔将军素皆悍勇,强忍体内剧痛,奋起反击,玉矶笑地应战,从容宁定有如闲庭信步。

 战奴飞锤猛击,朝东轰出,落点却到了西面,向南砸去,落点又莫明其妙地变成了北边,如陷梦魇,情形前所未遇,不暴跳如雷。

 铁塔将军亦同如此,一阵急怒攻心,却又无可奈何。小玄见战况极是古怪,两敌攻势猛恶,只是连连击空。

 而玉矶明明身形未动,方位却忽东忽西倏南倏北,仿佛是虚空及大地在暗中转动,以致三人的位置不断变换,只是无论如何变化,始终都让玉矶处于绝对有利的态势。

 他眼睛未眨,然却怎么都瞧不明白,口道:“这是什么奇术?”雪妃摇摇头,道:“人都没动,怎么就换了方位?”

 百宝娘娘精通百家术数,竟然也没能瞧出玉矶所使是何法门,心中震憾:“这女子手段高明得惊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她惊疑不定,脑海里细细搜索生平之所见所闻,蓦地心头一跳:“莫非是那传说中的‘御虚成寸,天地咫尺’的六合幻影术?

 师尊曾言,此术极其久远,出处罕有人知,或是浑沌前所遗之绝学,想不到这女子竟然识得!”

 百宝娘娘细观她手中拂尘,柄身淡碧,万缕柔丝宛如炁编气织,舞动起来,云飞雪般柔柔飘动,心中猛然跃出“云雪沐”三字。

 又想起小玄适才咒中有“玉矶”二字,心中再无怀疑,不大惊:“云雪沐乃神兵上宝,于《周天诸灵榜》中兵器榜排第二百一十一,惟一人独有,莫非她就是那个数千余年前险些挑起仙妖两界大动干戈的玉矶!”

 眼角瞥了眼身边的小玄,越发觉得难以看透:“此子区区一个灵宝宫门人,怎有如此神通,那令牌又是何物,竟能役使如此了得的太古奇人!”

 数十合后,战奴同铁塔将军只觉体内剧痛难挡,身法攻势愈僵愈滞,莫说进攻,怕是随时就要自行垮掉。

 小玄见他们摇摇坠,心中越发惑:“这两个大块头铜皮铁骨,连恶军都奈何不得,为何给这玉矶轻拂几下,便似快要支撑不住了?”铁塔将军冷静下来,遂以鞭盾护住门户,只守不攻。

 战奴则是怒不可遏,还要逞强,猛又狂轰数锤,不想真气力气皆已不继,招数完全走了形,瞬见玉矶欺身入怀,拂尘轻轻卷出,亦不知用的是真力还是巧劲,抑或兵器厉害,登时将他整个掀了个大跟斗,犀象般的巨躯竟然翻转了个整圈才轰然着地,猛见尘土掀起,却是将地面砸出个大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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