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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0章 簬着一口黄牙
 剑客的直觉让云盼情明白,面前的这个痴儿,比他师父着实可怕的多。身后拳剑互伤之际,聂也被身前三个高手完全压制。焦枯竹、单敬诚和那夜叉一样的鲁英虹,若不是初次联手颇为生疏给了聂影返施展的余地,他们早已让聂家的血,在聂家的土地上。

 云盼情盯着痴儿右拳不敢回身帮忙,聂苦苦支撑,眼看就要被鲁英虹一掌接一掌的大开碑手离云盼情背后时,门口一声冷哼,一股更加寒几分的幽冥掌力汹涌袭来,鲁英虹只得侧身还了一掌。

 得了这稍纵即逝的空隙,聂一声怒啸,一招破冥通天破开单敬诚密集拳网,右肋硬吃下焦枯竹一爪,得单敬诚不得不与他硬碰一招。一声闷响,单敬诚踉跄后退两步,吃了个不大不小的闷亏,聂却也被震得气血翻涌,勉强闪向一旁,靠着影返卸力,仍被焦枯竹追击得手,前衣衫开裂,平添两处爪痕。

 孙绝凡清理门口那些年轻人得心应手,与鲁英虹对上却略占下风,她经过一次武功全失,内力比起鲁英虹逊不止一筹,三掌过后便知道不可硬拼,只得摆开幽冥掌的简单招式,小心应付。

 云盼情没了护住聂背心的压力,双足踏离开原地,步法配合之下,清风十三式寒光暴起,痴儿若还是傻乎乎一拳挥来,定叫他那条右臂有来无回。偏偏痴儿一步踏上,仍是那平平一拳,呼的一声砸进那要命的剑风之中。

 终究还是于心不忍,云盼情微微蹙眉,最后关头收回七成力道。不料青蒙蒙的一个影子一闪,痴儿的左拳,竟鬼魅般轰上了她的右肋!

 云盼情一声闷哼斜飞数步,重重摔在单敬诚留下的空椅子上,恨恨望去,痴儿站在原地,呆愣愣复述口诀般道:“右拳打不中的时候,便出左拳。”

 这呆呆的小子,左拳比右拳竟然快了十倍不止!这还是左边的锁骨被刺,血不止的情形下。若不是一看便知道脑筋不好,这少年在江湖上至少也是一高手的境界。

 孙绝凡节节败退,转眼也退到了痴儿附近,她扭头见他右肩一沉,心知不妙,双膝一弯拔地而起,凌空与鲁英虹连对两掌,飞跃而过,翻身站定。

 果然,孙绝凡才一纵身,痴儿的拳头便已经到了她方才所在之处。只不过,现在站在那里的,却是收足不住的鲁英虹。

 鲁英虹全副精神都放在纵身而起的孙绝凡身上,并未想到这拳力惊人的少年竟然会完全不懂收势。就听咔嚓一声,惨呼乍起,鲁英虹右肩肩胛,已被那一拳打得碎裂开来。

 孙绝凡乘虚而入,幽冥掌无声无息印在鲁英虹肋下,将她高壮身躯一掌击飞,如断线纸鸢,直直飞向门口,落进地痛呼不起的年轻弟子之中。

 单敬诚正与焦枯竹左右夹攻,余光瞥见方才一幕,面色顿时一变,双拳虚晃闪身从聂身边掠过,急冲到痴儿身边,双掌牢牢按住他肩膀,沉声喝道:“莫慌!不是你的错!”

 哪知道鲁英虹急怒攻心,强撑起身开口便骂:“姓单的!你从哪里找来这么个呆子徒弟!打起架来不分敌我的么!”痴儿面颊一颤,脸上登时变得苍白没有血,双肩瞬间绷紧,锁骨被刺出的伤口噗的出一股血箭。

 单敬诚暗叫一声不好,一个鹞子翻身抢到鲁英虹身前,双臂一张叫道:“不要急!他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痴儿一呆,面色稍稍和缓,他颤了颤嘴,还未开口,灰影一闪,孙绝凡已欺至他身后,一招幽冥掌,便将他送到单敬诚身边作伴去了。

 陡然少了两名强敌,云盼情下肋侧骨裂般的剧痛,快步赶向聂身畔,一剑罩住了焦枯竹漫天飞舞的利爪。

 仇恨化成的动力的确难以想象,焦枯竹前半生苦心钻研医术,武功只是他用以了解内伤外患的手段,杏林盟惨案之后,他竟胎换骨,练出了一身狠毒辣的一功夫。

 只可惜,聂的动力,与焦枯竹并无太大不同。刚一落入单打独斗的境地,焦枯竹便被聂一股股隐含掌风住,只能仗着指甲坚硬锋锐,勉强维持前关口不失。

 此刻剑气并击,就算是弱了许多的清风十三式,他也抵挡不住,焦黄面皮上,已急得落下汗来。眼见孙绝凡将单敬诚拦在数步之外,他心下顿时怯了,枯骨搜魂手威由心生,他本就对聂并无恨意。

 此刻气势一减,缩手缩脚,几招间便被聂、云二人攻的左支右绌,险象环生。两旁又有几人按捺不住,起身助拳,无奈功夫略逊,云盼情住焦枯竹十余招的功夫,便都被聂幽冥掌打伤退回。

 经脉之中内息奔腾,幽冥九转功好似一纤细金线,着凝玉真气强行为聂所用,时间推移,他这强运的功法也愈发熟练,影返威力终于达到颠峰,幽冥掌力一招比一招寒彻骨,返身一掌得焦枯竹硬接,竟将他震飞丈余,踉跄退到仇隋身前。

 畔泛起一丝莫名笑意,仇隋拍了拍焦枯竹肩膀,柔声道:“焦兄,你且退下休息片刻。在下也算聂家半个家长,此时怎好只让各位帮忙。”单敬诚才刚占到上风,就被云盼情帮手迫回,孙绝凡扭头叫道:“聂,走!”

 此刻无疑是逃走的最佳时机,净空大师与宋贤都稳坐原处好似没有出手的打算,站定观战的田义斌与慕青莲反倒令不少人碍于情面不好出手,到门口的通途,只不过有一群躺在地上呻的伤者而已。但聂没有走。他反而转过了身,紧紧握住了拳。只因,仇隋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缓缓拿起了放在桌上的剑鞘。仇隋已站起。聂月儿却已快要倒下。从镇中逃出来已经几乎费光了她最后一丝体力。

 即使内力仍在,失血过多的身体却再也没能力榨空虚的经脉。离那酒肆还有七八丈远,她怎么也迈不开步,只好扶着身边的那棵歪脖老树,站定在原地,低头息起来。

 头昏,脖子的力气仿佛也变得不够,真想就这么坐下来,靠着树干沉沉睡上一觉。月儿咬了咬嘴,可痛楚也已无法带给她更多力气,受了重伤的身体,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她抬起眼,看着不远处门边傻呵呵的看着她的那个小二,犹豫了一下,还是向他招了招手。那小二嘿嘿笑了笑,抬起胳膊用套袖蹭了蹭鼻涕,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他走得很慢,好像左腿还有些不灵光。月儿摸了摸袖袋,里面还有几个铜板,只是叫他帮忙请个酒肆里的客人过来,应该足够了吧。小二走近。他看着她身上的血,仿佛才发现这其实不是衣衫原本的颜色一样,啊的惊叫了一声,档瞬间了一片,战战兢兢的转身就要跑。月儿连忙叫道:“小哥,别走。我…我有事请你帮忙。”

 小二斜着眼瞄了她两下,抖着手指着她的软剑,结结巴巴说道:“你…你把那个…丢了。”月儿握了握拳,手腕确实提不起力,留着这把兵器也已毫无用处。她叹了口气,勉强把软剑丢到一边。

 左手每次动弹都会牵扯伤口,她便换了右手拿着那几枚铜板,亮在掌心,道:“你帮我个忙,这些铜板,便都是你的。”

 那小二歪着脖子走近两步,嘴角拖着一道口水,哼哧哼哧了两下,含糊不清道:“你…你也忒小气了,人、人家出手,都、都是成块的碎银子,这…这么几个铜板,也、也拿得出手。”

 月儿一阵气闷,偏偏还要求这呆子帮忙,发作不得,只好软言好语道:“小哥,我身上正好没什么银子,不过我朋友有。等他们来帮忙,一定补给你一锭大大的元宝。”

 小二呆头呆脑的抓过她掌心铜板,拿出一枚放在嘴里傻乎乎的咬了一口,呲牙咧嘴的弹了弹腮,着一口黄牙,凑近道:“当真没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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