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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黎星没料到的是,楼韶卿会在百忙之中亲自出马捉人。在她奔出员工餐厅的同时,一头撞人他的怀中,若非他眼明手快地拉了她一把,现下怕不让反作用力摔个四脚朝天不可。

 "我想我的命令是要你去见我,不是吗?"楼韶卿将黎星锢在臂弯中,不让她有逃脱的机会。

 他可见识到了她的滑溜,居然得花这许久的工夫,才能见到她一面,若他有意开见行政院长也不必那么麻烦。

 不过她真的太瘦弱了,单单只是拥着她,楼韶卿都怕自己会一个不留神便将她碎。看向她为了逃跑而抛下的午餐,虽然只剩下少少的几口,他仍是不悦地蹙紧眉心。

 楼韶卿押着她往餐桌的方向走,并以眼神示意陈秘书先行离开,他是打定了主意要开始破冰之计。

 "你先将午餐吃完再说。”

 将黎星人她原先坐的椅子,楼韶卿也跟着在她的左侧坐下。

 他将椅子转了个方向,面对黎星,双腿叉愿形成一个简易的牢笼,将她关得紧紧地,丝毫没有逃的空隙。

 原本就让人吓跑的食,在这时更是不知隐遁到哪儿去了,找也找不回来,令黎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的喉咙好像被快干水泥给封住,硬是食不下咽。

 见她停顿了许久仍不见动作,楼韶卿取饼筷子挟了一小口的青菜送至她的嘴边。

 "来,吃一口。”他的口气有着命令的霸道,却也有关心的温柔。

 对他来说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和他交往过的女人就算是病了,也得不到他的一句安慰问候,更别说是服务了。

 他对黎星缺乏肌的骨架蹙紧了眉头,她的身形令楼韶卿怀疑,只要一阵微风就能将她吹至天边去,他想像着她躺在自己身下的模样,忍不住要为她忧心,他害怕没能给她愉,反而将她碎。

 他要她多长些,不只是为了自私的理由,也为了她的健康着想。

 她真的太瘦了。

 但是黎星似乎并不领情,瞧她瞪着食物的眼神,好像那是剧毒似的,硬是不肯张口吃下。

 如果她没让他等候许久仍见不着,如果她没在陈秘书出现时,表现出拒绝甚至逃跑的态度,他或许还有耐心等候。但在他的理智早巳消耗殆尽的此刻,楼韶卿决定和她杠上了。

 他反转筷尖的方向,将青菜含人口中,在黎星意会到他的行动之前,以手掌捧住她的双颊,用自己的堵住她未施口红的,舌尖灵活地橇开她的牙关,将口中物送入她的嘴中。

 至此他仍不放心,他知道只要一松口,她便会将口中的食物吐出,非等她将它咽下才罢休。他以眼神向对他怒目而视的黎星无言地告知。

 两人除了眼神和双外,并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亲昵的行动,但看在外人的眼中可不是如此。

 虽然气愤他的霸道,但是黎星可没忘记,现在两人身旁还有外人在场,她知道王阿姨不是八卦婆,但可不代表陈秘书也同样让人可以信任,她只得在他的迫之下,乖乖地咀嚼并咽下口中的食物。

 除了将食物送人她口中时,他的舌头安分地没敢越界轻薄她。

 算他识相,黎星暗自起誓,只要他敢越雷池一步,就等着为她加菜。

 即使带着血腥味,她也不介意。

 "你到底是跑到哪一个部门去了,居然让我找不到人。”一想到差点便要发动动员令,楼韶卿又不悦起来。

 直到口中的食物完全咽后,黎星才敢开口,否则她怕一气之下全送给他敷脸。

 "我还能到哪里去,不就在各部门的资料室忙着归档。”黎星并不知道他在找她,还当他是在无理取闹。

 她的作息在楼氏已经行之有年,连楼中亮也管不着,更别说才刚进楼氏的他,论年资她可是他的前辈。

 "没人知道你在哪里吗?"

 楼韶卿语带火气地质问。

 他敢拿他的继承权为赌注,他现在的位置全公司上下都知道,所以她要敢点头便是说谎,后果得自理。

 不知她是否解读出他未出口的威胁,只是潇洒地耸了耸肩,并未做正面回答。但是楼韶卿仍是不满意,忧虑和愤怒在体内奔腾多时,短时间内无法消弭于无形。

 虽然楼氏的保全已经尽了全力,希望能做到滴水不漏,可是总会有遗漏之处,因而即使最安全的地方也会暗藏危机。

 只要一想到,她有可能在无人发现时遭遇危机,而这个想法并不是不可能发生的,现在随手在路上捉一个小五、小六生,可能就能制伏黎星,更别说是一个别有用心的男人。

 "看来你那个部门的组织架构需要重整,我不喜欢有人在楼氏里浪费米粮。”楼韶卿现在只想拿人开刀,而他并不介意裁撤一整个部门,尤其里头所养的以庸才为多。

 他不知道为何会对黎星产生这么一股保护,但每每一见到她,就想保护她,不让她受风吹雨淋。

 为什么呢?

 楼韶卿好奇地暗忖,却没有答案。

 ",最好第一个将我裁掉。”黎星自告奋勇地当敢死队。

 她的言论引来高低不一的两道气声,引发楼韶卿不悦地瞪视。

 早该闪人的陈秘书吓得连忙脚底抹油,以最快的速度逃回办公室,但王阿姨却仍堂而皇之地站在一旁,谁教这是她的地盘。

 "楼氏并不是便利商店,让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楼韶卿为她不在意的口吻生气,忍不住火药味十足地回击。

 "你当我是自愿的吗?如果不是有人捉到我的把柄,我早就躲得远远的了。”

 这些话黎星也只敢小小声地嘟哝,她要敢大声嚷嚷,不消十分钟绝对传人楼歆苓的耳中。

 见她的态度有所保留,楼韶卿更是气愤。

 她难道不把他放在眼里吗?他碍于不了解她,而不敢将脾气往她身上发,他还不明了她是否承受得住他的炮火。

 依他的经验法则所得到的结论,女人都无法容忍他偶发的火爆脾气,若不是吓得噤若寒蝉,便是怯懦地猛掉泪。

 纵使他有着圣人般的修养,也无法消受她们的反应。

 "有话直说,别演默剧要我猜。”他咬牙切齿地一个字一个字小心说出口,不想给她有任何误会的借口。

 他虽然有心保持风度,可是不知怎么地,火气总会轻而易举地让她拨起来,不费她吹灰之力。

 王阿姨光是将脑袋瓜子一左一右地摆动,看着他们斗嘴便觉得乐趣无穷,忍不住笑出声。

 想想她认识黎星那么久,还没见过她对外人有相敬如“冰”以外的态度。以她这几年的历练,她敢肯定这对男女铁定不简单。

 起码总经理这边绝对不单纯。

 她眼睛可没瞎,会对总经理眼里那两把火视而不见,光是他能将黎星拨得沉不住气便值得嘉奖。

 她总以为黎星那种冷淡的态度,说好听一点是待人以礼,要说白了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只有识她甚深的人才知道,那是她的保护,不知道的人都会以为是她为人太过骄傲,迟早会为她招惹麻烦的。

 见此处要求不到希冀的隐私,楼韶卿一把抓住黎星不盈一握的皓腕离开,穿过重重人墙,不顾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不敢置信,找寻一个能让他们的谈话不落人第三人耳中的地方。

 殊不知他们招摇饼市般的行径,非但不能令谣言止于智者,反倒令所有人传得更如火如荼,还有几个不甘美梦破碎的女人,眼睛里的隐形眼镜都吓得掉了出来。

 楼韶卿知道,从下一秒开始,便会开始新的八卦,主角会是他们两人。

 但他并不在意,或许他下意识里正期待着也说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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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放开我了吧。”黎星直到两人在他的办公室里独处方才开口。

 她知道比力气是比不过他,只会徒劳无功让自己在肌肤上留下痕迹,她所能做的只有顺从他的意愿,免得多受皮之苦。

 楼韶卿依言放开她的手腕,她若想突围逃离,必须先经过他的防卫,两人在体型上悬殊的差异,对她而言是难如登天的任务。

 但是在下一秒,他却想拿把刀伤害自己,因为他看到黎星轻着被他抓过的地方,那里有一道令人触目惊心的瘀青。

 "我看看。”他火速地上前查看,这一回他不敢再使蛮力,以捧着古董青瓷般的小心对待她。

 在她的手腕上留着的指印好大一片,令他难辞其咎。

 "我…对不起,我并不知道。”他无法以言语来形容现下的心情。

 "这没什么。”黎星挣扎着想离他的掌控“我本来就比别人还要容易瘀血,过两天就好了。”

 这一回楼韶卿忙不迭地放手,生怕再次在她身上留下更严重的伤害。

 头一回他真正地打量黎星,和他模糊记忆中的身形仔细地比较,惊讶自己对于她的了解是如此地少。

 "我记得,你一天到晚都在生病。”这是他唯一记得的。

 他记得,只要她或歆苓两人中的一个咳嗽,另一个也会跟着生病。

 思及她的午餐被他所打断,他连忙想做补救措施。

 "我让人再送些吃的进来,你得再多吃一些。”他拿起话筒就要按下内线吩咐陈秘书。

 不料却遭到黎星的阻止。

 "不用了,我已经吃了。”黎星对他的关切没有受宠若惊,只有怀疑。

 她不知道他到底是着了什么魔,怎会一改过往的态度?若非曾受到他强烈的“照顾”过,会误以为他的本善良。

 "有什么吩咐吗?希望你能在我的午休结束前放我回去。”说着,她还特意看了眼戴在右腕上的手表。

 她行动中带着的无言的讽刺,清楚得比幽浮的存在还要明显,楼韶卿暗忖,他的小可怜是带着爪子的小野猫。

 "为什么你要窝在档案室,和那些灰尘在一起?以你和歆苓的情,应该坐得上更好的职位才是。”他不解地问。

 而他未曾问出口的是,为何她的人事资料居然有加密,他在内部网络上无法查询,直接向人事部经理拿也拿不到。

 他现在对她真的一无所知!

 她的生日、血型、身份证字号…等等的基本资料,全数付之阙如,又是所为何来?

 "如果可以的话,我连楼氏都不想进,职位对我而言一点意义也没有。”

 黎星实话实说,若能惹他不悦那更好。

 "如果你不想在楼氏见到我,可以将我直接开除,只要别在遣散费上刁难,我们可以就此一刀两断。”她进一步地提供作法。

 楼韶卿不知道她是否还能令他刮目相看,在现在的世道里,谁不是拼了命地想保住堡作,她怎会反其道而行,说什么也不想和他有所牵连?

 这种泾渭分明的态度是惹恼了他,但他并未顺从她的意愿,相反的,是和她杠上了。

 "很抱歉,恕难从命,不论你有什么想法,你可以将它丢入焚化炉。你除了我的办公室以外,没有第二个地方可去。”楼韶卿已经很久没有仗势欺人,他都快忘了有多令人快意。

 闻言,黎星气恼地握紧拳头,恨不得在掌心里的是他的颈项。

 "你不能这么做,公司用人有一定的规矩章程,你这样做会让人以为我和你有暖昧。”黎星气得失去控制,拔尖了嗓门吼道。

 见她失控,楼韶卿郁积的气愤终于有了出口,知道她也有情绪,令他好过许多。

 "我可以为所为,这是我的权利。”楼韶卿笑道。

 像是要验证他的话似的,他步步向她近。

 不知道是畏惧于他的权势,抑或是气势使然,黎星居然不住地向后退,直至被困于他和书架之间,而他却还嫌这样不够,非将双臂置于她的左右,令她动弹不得。

 一股无助的情绪浮现在黎星的眼底,她颤巍巍地深一口气,不料口鼻间充斥着的全是他的气息,引发了另一阵轻颤,而它的出现,却是因为另一种大异其趣的感受。

 黎星从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样,明确地知晓男人和女人的不同。他身上所散发出的热力有如太阳一般让人心安,令她不由自主地想偎人取暖。

 楼韶卿现在的心绪也不平静,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受了太多人工香料的惑,误将它们当成女人味,早已忘却自然无做作的纯净。

 "你的味道真好闻。”他顺从心中的想法,将脸凑至她的颈肩处,轻轻地摩挲汲取她的气息,偶尔还张口吻着她柔滑似缎的肌肤,在上面留下印记,如同她的手腕一样轻而易举,但是带来的感受却是天差地远。

 他的动作令黎星吓得倒了口气,讶异那股窜在血中的热力,居然会是出自于他。

 楼韶卿不两人间的距离,轻松地将她抬起令她双脚悬空,足尖点不着地;黎星为了求得平衡,只得将藕臂环在他的肩上。

 他更进一步贴上她的娇躯,将迅速发的望紧贴着她的柔软。

 他从不曾因为任何一个女人的挑逗望唤起得如此快速,也从未公私不分地不顾场合,她是第一人。

 望着她微颤的红,像是他的救命仙丹一般,再不人口中便要一命呜呼,楼韶卿慢慢地覆上,为着她的甜美而发出低

 他的舌霸道地闯越她的防卫,引她的舌和他共舞。

 黎星青涩的反应代表的意义更令他开心,他可以肯定,能一亲芳泽的男人或许一只手就能数完,他更专注在指导她如何回应的行动上。

 若是他还有余力分心、顾及别的地方的话,必然会知道此时在他的办公室外面,正上演着防卫战。

 突地,门被打开,外人的闯入转移了楼韶卿的专注,令他不悦地瞪向来人。

 但他没想到,出现在门口的会是楼歆苓、路家蓁与秦白一行人。

 "我相信,我没听见敲门声。”他不动如山地下达逐客令。

 他不能移动身体,令黎星凌乱的外表展现在外人面前,他在忘情之下,几乎将她的衣物褪下。

 "以你忙碌的程度,要听得见才有鬼。”楼歆苓的怒气有如利刃般,凌空划了过来。

 他们跨进了办公室,将门牢牢地关了回去,阻挡有心人的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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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可以,黎星真希望地板能裂开个大将她没,她从未如此丢脸过,居然差点和楼韶卿在办公室里**。她可以肯定若非楼歆苓等人的介入,现在她早巳躺在楼韶卿的身下。

 而她甚至连自己是怎么从楼韶卿的办公室离开的,一点记忆都没有,待她回过神来,她已经置身在楼歆苓的办公室。

 想想那也没花多少时间,这对堂兄妹的办公室是比邻而处,说穿了只有一墙之隔。

 "星星,你要不要紧子”楼歆苓关切地问。

 拜托,别问了!黎星在心里求饶,她现在怎么面对比手足还要亲密的他们呢,让外人见到那种令人尴尬的场面,她毋需太过惊慌,谁晓得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面。

 但是他们不同,不只三不五时会见到,甚至每天都会见上一面的。

 "星星。”得不到她的回答,路家蓁跟着开口追问。

 为了黎星好,她会不惜犯下重罪手刃楼韶卿,只要她点头。

 "没事,当然没事,能有什么事?"她的解说非但没能排除众人的疑虑,反而让人更加为她心。

 方才只要再迟那么一秒钟的时间,黎星就会被楼韶卿生活剥得连渣都不剩,那可不是一句没事就能了结的。

 黎星打死也不敢说出自己的心底话,她能说刚才那电光石火的一刻,她经历了第一次的悸动吗?

 自懂事以来,她当然知道恋爱这两个字怎么写,也谈过几回纯纯的爱,但最多只到牵手就再也没有下文。

 不是男生那一方面有什么问题,相反的,曾和她交往过的男都兴致地以到达本垒为目标,但每回皆她刻意地主导下不了了之。

 而他们都无法了解结局是怎么发生的,她自然也说不出口,该如何说呢?直言不讳地说她没有任何心动的感觉吗?

 幸亏她没遇到个凶恶输不起的男人,否则早就不知投胎轮回了几回。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你休个长假远离堂哥。”楼歆苓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少了黎星在公司里的埋伏,对整体战力而言会有影响,但是若让她继续留下让楼韶卿拨,难保她不会反弹。

 她不是看不出全局并非堂哥的一厢情愿,黎星的态度已经有所动摇,只是她仍看不出这会是喜抑或是忧。

 黎星闻言苦笑道:“或许我该辞去楼氏的工作,那才是一劳永逸的良策。”只有限不见才能心不烦。

 既然现在山不能转,那她就另觅出路,虽然是下下策,却也是目前她能想到的唯一计策了。

 "逃避不是永久之计。”许久不吭声的秦白终于开了金口,”他在你心里造成的伤痕或许结了痂,但不能否认只要再去掀动又会鲜血直,令你终此一生都在受苦,正面回应或许能结束所有恶梦。”

 他们六人虽然有些没有血缘上的关系,但他们团结起来的牵绊却是固若金汤无人能破。

 但这样真的好吗?秦白在成长后一直有所疑虑,这是否成为他们给黎星逃避的牢笼而非避风港,让她就此一个劲地将头埋入沙堆中自欺欺人。

 他不是看不出来,黎星除了对他们这一伙人亲近,对旁人皆是防备心过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可是这也怕得太过头了,况且早过了十年不止了,她要再这么下去,对她的未来没有任何好处。

 或许楼韶卿的归来不是全都是坏处。或许吧!秦白在心里暗加一句,起码他就是始作俑者,由他打上的结由他来解该是最妥当的安排。

 但是这话还是不能明白说出口,怕黎星会为此却步,更怕且两几个女人会从中坏事。

 为了黎星的未来着想,这是一定得走的一步,将她的心自惊惧中释放出来,为她的生命多添些色彩,让她也能放心地将感情付给他们之外的人。

 外头的男人不全都是洪水猛兽。

 是吧?秦白的疑虑无人能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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