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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江雨蓝见义勇为的事迹,很快传遍了整个皇宫,也传进了瓦都的耳朵里。

 他正在附近的马场,训练把最心爱的马匹“雪龙袍”

 一听到这样的消息,他立刻策马赶回夏尔柔皇宫。

 就在后花园的松花林里,他终于找到了江雨蓝。

 她正站在水瀑前,依旧是那般的柔美,依旧是那般的飘飘若梦。

 瓦都飞快的奔驰过去,那脚步声,把陷在沉思中的江雨蓝惊醒,就轻轻抬头,一眼看见瓦都那温似风的身影,已赫然出现在她眼前,用充关爱的眼神深深凝视着她。

 “你怎么来了?”江雨蓝惊奇的问。

 “你还说呢?”瓦都一本正的“在中央市集,你发生那样的事情,差点把我急坏了。”

 江雨蓝羞涩的低下头,细声细气的说:

 “你都知道了?”

 “嗯。”瓦都点着头“幸好你没事,要不然,我真担心,你若是碰上凶神恶煞,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对不起!”江雨蓝愧疚的说:“是我给你惹了麻烦,也让你替我心了。”

 “不!”瓦都急促的说:“你不必跟我对不起,雨蓝,你做得很对,虽然那微不足道,但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替我们古科拉月牙国的百姓,做了一件好事,也谢谢你替我在人民心中,留下一个完美的典范。”

 江雨蓝笑着。

 “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就别把我说得那么神奇伟大,何况那些卢比,还是你给我的呢。”

 “所以,”瓦都灿然的“这正是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这样中肯的活,听得江雨蓝动容极了,就不由自主的把眼光望向瓦都,除了感动,还有一份欣赏,只因为他人的风采里有着朗朗气度的襟,只因为他尊贵的权势里有着宅心仁厚的柔肠,而把她陷进了一种思里。

 “你在想什么?”瓦都忽然问。

 江雨蓝愣了一下,甩甩头,才带着离若梦的微笑说:

 “我只是在想,古科拉月牙国能有像你这样忧国忧民的好国王,那是国家有幸,更是天下百姓的福气,不过,今天发生的这件事,也让我认真的思考过。”

 “什么事值得你这样深思?”瓦都诧异的问。

 “或许是心之所至吧,”江雨蓝一脸平静的回答:“我突然有一种感觉,像古科拉月牙国这样美丽的仙境,犹如人间天堂,但愈接近这里的民情风俗,愈发觉它的不平之处,就像海上的花,看似美丽却又带着不可预知的危机。”

 她的语带玄机,让瓦都产生了一股莫名的胆颤心惊。

 “你说清楚一点。”他急迫的问。

 江雨蓝忽然到他眼前,定定的看着他说:

 “难道你看不明白,身为雪桑那布达族女人的悲哀吗?”

 “悲哀?”瓦都惊极了“不会的,雨蓝,在我统治的古科拉月牙国,每一个人都幸福而快乐的生活着,你也亲眼所见,不是吗?”

 “是。”江雨蓝确切的回答:“在我接触的这些日子里,古科拉月牙国的每一处地方,部充了欢笑,充了幸福和快乐,一切太乎盛世的样子,也证明你统治这个国家的用心和努力,可是你却无法看尽这里每一个女人的内心世界,无法看清她们微笑的背后,隐藏着多少灰暗的色彩。”

 她的话,字字听进瓦都的耳朵里,像是带着批判的味道,让一向骄傲而自信的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就如刺渭般的张开他的刺来,轻吼了一声:

 “不要拐弯抹角!”

 “好!”江雨蓝直了背脊“看来我已经惹火你了,不过,就算你要以冒犯之罪将我处置,我也不管了,瓦都,请你原谅我必须把事情说出来,这一切,全是为了你,也是为了古科拉月牙国。”

 这样的柔肠百转,很快让瓦都发现自己的失态,他马上语气平和的说:

 “你说吧,雨蓝,不管你说得是对是错,我都不会怪罪于你,或许我真的有些疏失,如果你的见解透彻,我一定会虚心接受的。”

 “那么,”江雨蓝顺水推舟“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是什么请求?”瓦都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膏药。

 “就是,”江雨蓝一口气说:“请你颁布命令,废除一夫多制的婚姻法,否则,那对你们雪桑那布达族的妇女同胞,是不公平也不合情理的呀!”

 “不行!”瓦都断然的转过身子“我不能答应你,雨蓝,这是我们祖先订下的条律,早己行之百年,我不能动辄得咎,冒然就废除掉,那会引来一场争议。”

 “可你有没有想过,”江雨蓝又说:“这样不合现代文明的条律,也带给你们这儿妇女整整一百年的束缚,那是残酷,也是恶运,她们永远得不到丈夫完整的爱,除了听天由命,强颜欢笑,又能怎么样?也因为有你们祖先订下这样优厚的条律在保护男人,才让他们不懂得珍惜感情,而把女人当做奴隶,就像今天抢夺民女的阿达里,要不是有这样不近情理的婚姻制度,他也不敢仗势欺人,敢胡作非为,强要迫那无辜的小女孩做他的第四个老婆,难道…这样就是你统治下的太平盛世,就是你引以为傲的‘仙境’吗?”

 瓦都似乎被她说进了心坎里,他灰心丧志的说:

 “你说的也是我心里所想的,雨蓝,我也曾经思考过这个问题,也明白这样的婚姻制度不公平,但是要废除谈何容易?”

 “不!”江雨蓝昂起头喊:“我不相信你会有多么困难,你是古科拉王朝最高的统领,你大权在握,可以主宰一切呀!”

 瓦都冷笑了一声。

 “你太天真了,雨蓝,许多事情,不是你想像的简单,毕竟这是祖先订下的条律,我不能违背或随意更改,那是要遭天谴的,何况这儿当初是个女儿国,为了生存命脉,不得不颁订这一套婚姻制度,说明白一点,就是这里的男人太少,女人太多,也唯有这样,才能达到调和的局面,再说,哈山尼和他的羽都是保守派,铁定会坚决反对到底,我要是一意孤行,恐怕也是行不通。”

 “瓦都。”江雨蓝不仅的说:“既然你深刻了解民情,了解这样的条律是不公平的,你为什么不施展你的魄力?为什么要怕哈山尼,而处处受他的箝制?”

 “我不是怕哈山尼。”瓦都声的说:“我只是不想给他有机会,可以借口鼓动民众发生暴,进而达到他发动血革命的目的,好顺理成章的夺取我的王位,所以我一直小心翼翼,怕走错一步,全盘皆输。”

 江雨蓝大大吐出一口气,失望的说:

 “你太懦弱了,瓦都,难道就为了哈山尼,你没有法子可想,而要任着他的箝制,让古科拉月牙国的所有女人,都永远活在恶运中?”

 “不!”瓦都似乎有很深的挫折感,他情绪激动的说:“我不是懦弱,雨蓝,你没有权力那样说我,你没有!”

 他的声嘶力竭,让江雨蓝更鼓起了勇气,用一对盈盈如水般的眸子,锐利的视着他,咄咄人的说:

 “我是没有权利管你,瓦都,你是古科拉月牙国的国王,而我的生死大权之在你的手里.我确实没有权利,也不该冒犯你,但是我同样身为女人,了解女人的那种悲苦,是你的高高在上,无法深刻体会的,尽管古科拉月牙国在你的统治之下,是个美丽的国度,是个快乐的仙境,但是你可以把它变得更好,更理想,更完美,你为什么不呢?瓦都,如果让这样不平等的条律继续下去,就算你的王位不被哈山尼夺去,恐怕古科拉月牙国也会从此沉沦下去,变成人间炼狱,所以,种种的阻力,不过是你的借口罢了,而你口口声声说的繁荣景象,也不过是你在粉饰太平而已。”

 猝然,她的慷慨昂,像箭般的支支中瓦都的心脏,他不怒了,也燃起熊熊的怒火,就向前去,用严厉的声音,剑拔弩张的说:

 “你太狂妄了,单单几句话,你就轻易把我这两年来的苦心和努力,完全抹煞掉,你凭什么说我是在粉饰太平?”

 江雨蓝没有被他脸上的霸气给吓到,她昂起头,丝毫没有畏惧的说:

 “就凭你骄傲自信得像只孔雀。”

 “可你呢?”瓦都也不甘示弱的展现他的王者雄风,他回嘴:“你的骄傲程度,一点也不输给我,如果说我是只孔雀,那你一定是安哥斯翠鸟了,才敢在我面前,展现你那自以为是的羽。”

 江雨蓝嗤之以鼻。

 “你更应该说我是一只不自量力的小麻雀。

 瓦都的声音忽然柔软了起来。

 “难道你不怕我这只骄傲的孔雀,会把你给啄伤吗?”

 “不怕!”江雨蓝诚实的回答:“我要是怕了,就不会对你说出那样的话来,瓦都,我是真心的为你好,真心的希望古科拉月牙国是个永远的天堂,因为…因为我早已爱上了这里,也把所有的感情都融入在这里了。”

 不知怎的,瓦都的心里竟泛起一阵阵,他脸上亮着光彩说:

 “是真的吗;雨蓝,你真的把感情都投入在古科拉月牙国了?”

 江雨蓝闪了闪睫,肯定而明白的说:

 “当然是真的,瓦都,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那么新奇,那么充梦幻,再加上你对我的好,还有贝丝的热情,都让我忘却了思乡的愁苦,也对这里产生一种奇特的情怀,坦白说,我早巳把这里当成了我的家,我的国度,自然会对这里也有一份责任和期许,才不惜冒犯了你,说出我心底的话,说出我对这里民情风俗的感受与关怀。”

 瓦都动容极了。

 “可你知不知道?”他气说:“你这是在干顶古科拉王朝的朝政,要是让哈山尼知道,一定会要我将你抓起来治罪。”

 “瓦都。”江雨蓝看进他眼底的柔光“你这是在替我扣帽子,罗织罪名吗?否则你应该看得出来,我这不是在干顶你的朝政,而是向你提出建言,也是替天下百姓向你请命。”

 她突然跪在瓦部的脚下。

 瓦都惊慌的扶起她。

 “你何必如此呢?”他心情复杂的说:“我明白你的一番心意,也真心希望把这个国家治理得更完美无缺,没有忧伤,没有恶,没有恐怖,所以下每个决定,我都必须设想周到,不能出了子。”

 面对他的冷静和感,江雨蓝感到自己的残忍,她柔肠百转的说:

 “对不起!瓦都,我不该了你,毕竟你是个国王,身系着百姓的福祉,必然有你的苦衷,只是你处处要提防迁就哈山尼,那不是百姓之福,如果你真是一个好国王,你就该早早废除掉那些不平等的古老条律,把幸福还诸天下,把快乐还给所有的女人,这才是真正美丽的月下香王国?”

 瓦都完全被震慑住了。

 “是的。”他深深切切的看着她,神情激动的说:“这佯百姓安康的理想境界,就是我要的月下香王国,雨蓝,你说进我的心坎里去了,我必须要有所作为,只要为了天下百姓,我都不能畏惧任何阻挡的力量,毕竟人民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江雨蓝高兴的点点头。

 “我也相信,你一定有能力去排除哈山尼带给你的威胁。”

 “好!”瓦都振起了身子,他燃亮着眼晴说:“有你的支持,我就已经足够了,雨蓝,我接受你的建言,把这不近情理的婚姻法废除掉,即使天蹋下来,我也要有所担当,把一切承挑起来。”

 蓦然,江雨蓝服里闪着一层泪光。

 “谢谢你,瓦都。”她感动的说:“谢谢你答应我的请求,你真不愧是个明君,我想,只要你在位一天,月下香就会永远飘香天下。”

 瓦都笑着。

 “该说谢的人是我。”他真心而诚恳的“是你的仁慈之心给了我莫大的勇气,是你的不畏不惧把我的冥顽不灵给收服,如果有可能,能永远的留住你,我多么希望你的冰雪聪明,能够成为我身边的‘国师’,时时刻刻向我提出治国的建言,也多么希望有朝一,你会成为我的‘皇后’,朝朝暮暮陪伴着我…”

 他情不自的捧起她的下巴,准备以吻封缄。

 江雨蓝迅速躲开了。

 “你为什么要逃避?”瓦都追上去,一脸蒙的问:“是你不相信我的真心?”

 “不是。”江雨蓝清楚的说:“你的真挚情意,我全看得明白透彻,只是我们之间,存存多少难题,你知道吗?”

 瓦都愣了愣。

 “你是说黛非儿?”他皱眉的说:“我承认她的光四,很难让人不动心的,可我对她并没有丝毫的感情,尽管她对我百般殷勤,我也不为所动,因为我要的是一个‘娴淑’和‘美德,的皇后,而这两样,在黛菲儿的身上完全找不到。”

 “这我明白,”让雨蓝深深气说:“你要是早被黛非儿所媚惑,在你的登基舞会上,你就会选择她,而不是我作为你的舞伴,所以,我早就信了你了。”

 “那么…”瓦都突然退后一步,睁大眼珠说:“真正存在我们之间的问题,就是一直印烙在你心里的三个字‘沈若尧’,对不对?”

 江雨蓝心头一愀,脸带灰暗的说:

 “对!你说对了,瓦都,就是为了沈若尧,我才不能接受你的感情,也只好辜负你了。”

 “可是你和沈若尧的这段情,早就随你来到古科拉月牙国,而灰飞烟灭了,不是吗?”

 “没有,没有,没有!”江雨蓝一连叠声的喊:“我和沈若尧不会就这样灰飞烟灭的。虽然我们被无情的分开,也可能永远没有相见的一天,我要是这样就接受了你,那表示我是一个寡情寡义的人,根本不值得你为我付出真心。”

 江雨蓝苦楚的看着他。

 “瓦都。”她无奈的叫:“你何苦要这么为我?用用你的脑子吧,你不过把我当成了艾薇雅,当成她的化身。”

 “不!”瓦都用尽心底的情意,大声的喊:“这对我不公平,雨蓝,那天在同样这个地方,我就说过同样的话了,从来我没有把你当成过艾薇雅,因为我清楚的知道,她已经死了,就死在我的怀抱里,而永永远远的从世上消失了,现在站在我眼前的你,是我从冰湖救回来的江雨蓝,也是上天派来重新替我点燃生命之火的人。如果说艾薇雅的死是我这一生的‘失落’,那么你的出现,就是我这一生注定的‘重生’,我怎么能轻易的就罢手,雨蓝,你是拯救古科拉月牙国的幸运之星啊!”

 他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真真切切,诚诚恳恳,听得江雨蓝心动不已,可是一接触到瓦都那盛载着多少深情的眼睛,她就再也不能自己了。

 “不要!”她哀求的说:“你不要再说了,瓦都,我真的害怕会失在你的柔情里,那么我怎么对得起沈若尧?”

 “如果你要是一辈子回不到原来的世界,而注定永远留在古科拉月牙国,难道你要一辈子,守着孤独和寂寞吗?

 江雨蓝忽然不语了,她静静的的看着瓦都,他的尊贵气质,他的人风采,都带着不可抗拒的魅力…好半晌,她才无助的吐出一句:

 “你为何要我?”

 “很好。”瓦都的嘴角笑了笑“你为何要我,就足以证明,你对我也是有感觉,而不是无动于衷,是不是?”

 江雨蓝退后了两步。

 “是。”她咬了咬嘴,承认的说:“我确确实实对你也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感觉,不是因为你天生的富贵荣耀,不是因为你外表的卓越出众,而是你的朗朗气度和襟。”

 “那你为什么还要拒绝我?”

 “我能不拒绝吗?”江雨蓝仰起头,艰涩的说:“沈若尧在我心里早已生了,我怎能那么快就把他连拔除,那样我会万劫不复的,何况你的高贵身份,我根本配不上。”

 “雨蓝。”瓦都着急的喊:“我不许你那样说,其实在我心里,你的美丽飘逸,你的纤尘不染,早就配得的。”

 “谢谢你!瓦都。”江雨蓝感激的“你的抬爱,我会铭感五内,只求求你,给我时间,给我时间,等我绝了回到原来世界的希望,等我真正能够忘掉沈若尧,我再回头来接受你的这番情意,好不好?”

 瓦都沉静的看着她,发现她眼底有一层薄薄的泪雾。

 能说不好吗?他想,天知道他有多么心疼于她的眼泪。

 于是,他轻轻一叹,用怜惜的眼波,用的柔意,去体会她内心深处的柔肠百折,他凄然的说:

 “好!我不你,雨蓝,不管是要花多少时间,不管是要我等你多久,我都会耐心的等下去,等到你完全接受我为止。”

 “要是我一辈子都忘不掉沈苦尧,你也是要等下去吗?”

 “是的,是的。”瓦都用坚定的口气说:“即使要等你到白发如霜,到天地绝灭,我都会一直一直等下去…”

 骤然,江雨蓝的眼泪来了,她哭哑着喉嗓说:

 “瓦都,你会让我下地狱的。”

 “你别怕!”瓦都牢牢的捕捉她的眼光,深情依旧的说:“就算你下到十八层地狱里去,我也会紧紧的把你给追回来,追回来!”

 一下子,江雨蓝再也忍不住的哭倒在他的前,任泪水潸然而下,任风声从耳边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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