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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三年后——

 寒来袭,气温急速下降至八度,天空又下着雨,让整个台北盆地又冰冷又

 裹着紫的保暖羊毯,魏萌姗赤着雪白双足踩在温暖的米地毯上,纤细的身子站在白色落地窗前,失神的望着窗外一片雾蒙蒙。

 甫自日本返国的她,对台北的八、九度低温不太有感觉,因为跟日本相比之下,台湾的冬天算是温暖的,但她对台北的天气却有些感,鼻子过敏的毛病让她不太好受。

 但让她彻夜无法成眠的主因不是鼻子过敏的问题,而是那个纠了她三年的梦。

 她又梦见他了!

 梦里透过新闻报导,清楚呈现他被烈火灼伤、全身残破狼狈的躺在担架上被抬上救护车的画面。

 画面是那样的惊心动魄,是那么的让她焦急难受。

 当年在看见新闻的第一时间,她就立即跟大哥联系,着急的想到医院去看他,但当时情况太混乱,根本没办法见到邢勀风。

 大哥为了帮她联系邢家人,甚至亲自登门拜访,见到了邢家二房。大哥请求对方带他去探视邢勀风,但邢家二房却告诉大哥,邢勀风的伤势严重,火速被送进医院后便进入无菌室隔离治疗,连父母弟你都无法见,更别提她这个尚未过门的子。

 无法见到他,她只好等待,没想到在火灾后第四天,他居然被紧急送出国去,从此音讯全无。

 邢勀风伤势严重怕感染,不让魏家人探视也就算了,但邢勀风要送出国治疗,居然完全没告知她这个未婚一声?!

 父亲和大哥一致认为邢家的做法太过藐视他们魏家了。

 于是大哥第二次登门求见,不料邢家二房却当面指责是因为她带衰,才会克了邢勀风,害他在订婚隔天就受重伤。

 邢家二房还说,就是为了这个原因,邢家上下才会一致反对她的探望,不希望让她再接近邢勀风,连他的动向都保密。

 身为邢勀风的未婚,竟然没有探视权,完全被邢家人忽视,就连自己未婚夫被送到哪里治疗都不知情,说起来真是有够讽刺。

 但不管邢家人如何将她摒除在外,她完全不在乎,她只想知道邢勀风的情况。

 可是大哥和父亲却对邢家人的说法和作为非常生气,在邢勀风出国隔天就气急败坏提出解除婚约!

 既然邢家没把她当一回事,那么魏家也不必让掌上千金受到责难,与其要顶着未婚的身分等待一个生死未卜、可能全身毁容也毁了人生的男人,身上还背负着克夫的罪名,那倒不如从此一拍两散。

 事情发生得太快太突然,邢勀风被意外烧伤,邢家二房批评她命中克夫,父亲和大哥执意解除婚约,她还被邢勀风的妹妹邢莉棻当面指责是无情无义的负心女人。

 三年了…

 那件不堪回首的往事一直纠着她,直到现在,她还是无法忘记他。

 虽然两人是透过长辈介绍相亲,进而交往,并在长辈的期盼下订了婚,但跟他交往的那三个月,她知道自己是喜欢他的。

 每次跟个性严冷的他在一起时,虽然会感到压力,但她却喜欢跟他相处的时光。

 两人在一起时,交谈并不多,但他在她面前至少是放松的,他会卸下上班时的严肃,刻意的不接手机不谈公事,他看起来很享受两人的约会时光。

 渐渐的,她也学会了轻松面对他,后来的约会她体谅他公事繁忙,总是会开口提议亲自下厨请他吃饭。

 对于她的提议,他欣然接受,还给了她一副公寓的备用钥匙,而她会在他下班前到超市采买食材,进入他的私人豪华公寓,等他下班后,两人一起共度温馨的晚餐时光。

 用过晚餐后,他会送她回家,在车上给她一个吻,道声晚安。

 他们的交往一切顺利,虽然没有太多的热情,但至少两人都想珍惜这段还在培养阶段的感情,才会在长辈提出订婚要求后马上订了婚。

 没想到订婚隔天,便人事全非了。

 魏萌姗低叹一声,裹着毯回到上坐着。她总是告诉自己,别再想他了,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关系,只有遗憾而已。

 她只期待他能尽快恢复健康,再度拥有意气风发的人生!至于其它…一切都不重要了。

 再低低叹了一口气,她从上起身,抛下毯穿上睡袍,白皙的脚丫子套上紫棉质拖鞋,来面纸边打着嚏边走进浴室里梳洗。

 十分钟后,她走下楼,在餐厅里遇到了正在吃早餐的大哥。

 “大哥早。”她在大哥对面坐下来,管家立即帮她布好早餐,是她喜爱的白粥和几碟清淡小菜。

 “这么早起做什么?没事的话怎么不多睡一会儿?”魏骥洋放下报纸,抬头看着气不太好、眼下有着淡淡黑影,还拿着面纸擤鼻水的宝贝妹妹。“感冒了?”

 “天气太了,我鼻子有点过敏,整个晚上都睡不好。”她的鼻音有点重,声音里有着小小的哀怨,不想让大哥知道自己睡不好的真正原因,因为邢勀风在魏家是谈的话题。

 “等一下我打电话叫家庭医师过来,让他替你看看,开个抗过敏的药给你吧。”魏骥洋非常关心宝贝妹妹。

 “也好。”魏萌姗向来顺从哥哥和爸爸,因为她知道他们所做的任何决定安排都是为了她好,所以她几乎不会拒绝或花时间反抗,因为不管她如何反对,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完全都得听他们的话。

 三年前那件事就是一个证明!

 当时她曾严厉拒绝大哥和父亲的安排,不肯取消跟邢勀风的婚约,极力反抗的她甚至不惜以生命做要挟,但结果还是一样。

 最后大哥和父亲强势的替她决定了一切,坚持取消与邢家的婚事。

 魏家的无情毁婚,等于是往当时身受重伤的邢勀风身上又划一刀,从此让她背负了沉重的压力。

 因为那件事,外界对她的评价一落千丈,很多人都骂她是负心女,在那段时间里,她失去了所有的朋友,她不敢参加社活动,她变得很自闭,消沈了一段时间。

 后来大哥安排她离开台湾到日本住,这一住就是三年。

 远离是非之后的她,慢慢的重拾往日的自信风采,本身毕业自美术学院的她,这三年来除了钻研喜爱的油画之外,还在日本拜版画名师积极学习。

 去年,版画老师还在他每年一度的展览上放进她的作品联合展出,她的作品虽然青涩,但却受到不少青睐与赞美。

 因此这次回国,她决定将在日本展览的部分版画作品,加上最近的一些版画和油画创作,办一次私人个展。

 向来没有雄心壮志的她,希望能在所学的这个领域里拥有一点小小成就,办展览并非想拉抬自己的名气,只是单纯的跟国内其它画家做做交流而已。

 “哥,上次我跟你提过我想办展览的事,你同意吗?”她在回国前,曾经在电话中跟大哥提过想办个人画展的事。

 “我当然同意,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个展的资金我来出,至于艺廊我已经叫秘书帮你找,有找到适合的艺廊再跟你说,到时候杨秘书会出面替你接洽所有事宜。”魏骥洋喝掉了最后一口咖啡,他已经把所有事情做了安排,无须妹妹心。

 魏萌姗悄悄的低叹一口气,对于大哥妥善周全的安排,她出无奈的笑容。“哥~~”

 “还有什么事?”魏骥洋已经用完早餐,起身准备出门上班,他皱着眉头看着摆在桌上的清粥小菜,催促还没开始用餐的妹妹。“粥要趁热吃,快吃,有话等我下班再谈。”

 魏萌姗身子纤细单薄,再不多吃点饭,轻盈得可以去当仙女了。

 “哥,等一下。”她急忙喊住转身离去的大哥。“艺廊我自己来找就好了,我的老师有推荐给我几间艺廊,他要我亲自去接洽看看。”

 资金的事铁定是要大哥资助,但展出的艺廊她想自己找,合作细节她自己最清楚,可以亲自洽谈,不必劳烦别人帮忙。

 “为什么不让我帮忙?这点小忙对我来说,根本不费吹灰之力。”魏骥洋眉头深锁的看着妹妹,不明白她为何要如此坚持?明明他可以轻松安排妥当的事,她却要自己来?!她向来不擅际谈判,对于与艺廊之间的合作细节,恐怕无法谈得很完美。

 “让你帮忙,一点成就感都没有,我想试试看自己究竟能做到多少?”她不想再依赖家人,当个什么都不会、还被外界批评为一无是处的娇娇千金女。

 “那…好吧。”如果她想尝试的话,就先让她去做吧。“但是我有个条件,你如果遇到困难一定要跟我说,绝对不能瞒着大哥,大哥随时可以出面帮你。”

 他还是担心她受到才难欺负,就像当年邢家二房尖酸刻薄的说她是扫把星,才刚跟邢勀风订婚就害他差点被火烧死,把她批评得体无完肤。

 这种事情他绝不允许再发生第二次!不管是任何人,都不准欺负他心爱的妹妹!

 “谢谢,我答应大哥,遇到不能解决的困难,一定第一个找大哥求救。”她开心的点头,感激的笑了。“不过我希望一切都能够顺利进行,最好别遇上困难。”

 她俏皮的补上一句。

 “也对,我相信一切都会很顺利。”魏骥洋走过来亲昵地她的发。“对了,到时候记得多给我几张展览的邀请卡,我打算邀请朋友去看。”

 “那是一定的,我还得靠大哥帮我拉抬人气呢。”她其实没什么信心。

 “要对自己有信心。”他给她鼓励,答应暂时不手,算是对她的承诺和你补吧。“我相信你可以做得到!”

 三年前他执意她毁婚的事,让兄你俩险些决裂,如今兄你感情又恢复往常,他会小心翼翼的维护,何时该放手或干涉,他必须拿捏好分寸。

 魏骥洋出门上班去了,上车前他用手机打给家庭医师,确定医师会在十点过来魏宅后,这才放心的出门。

 待在餐厅里享用着美味清粥的魏萌姗,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想着该先跟哪家艺廊联系?同时她还打算自己另外找几间艺廊洽谈看看,因为这是她个人第一次的正式画展,她非得全力以赴不可。

 *

 “大哥,你知道我昨晚参加晚宴时听到什么了吗?我听说你那无情无义的前未婚魏萌姗,一个月前从日本学成归国,下个月三号竟然要举办个人画展?!”

 一身优雅黑色套装的邢莉棻推开办公室大门,像旋风一样走进来,她将手上的邀请卡,放在宽敞的黑色L型办公桌上。

 这张卡片是从巩家千金巩雯琦手上拿到的。

 善于际的巩雯琦在去年开了一间艺廊,每次艺廊有展出时,巩雯琦便会积极现身各大宴会,替自家艺廊的展览做营销,广发邀请卡邀请名人。

 “魏萌姗?”邢勀风穿着一身昂贵的手工订制西装,就坐在办公桌后方的黑色高背皮椅上,坐姿帅气优雅,充令人无法忽视的气势。“她回国来有什么好大惊小敝的?”

 邢勀风抬起瘦削清俊的面容,淡淡瞥了一眼那张精致的邀请卡,随即又将心思移在计算机屏幕上。

 现在的邢勀风重生了,三年前的那场火灾让他几乎毁了容,性命差点不保,但经过美国名医的治疗后,他度过了危险期,后来也做了无数次整形植皮手术,他不畏艰辛的努力复健,总共花了两年八个月的时间重新胎换骨,获得了新生。

 两个月前他回到了台湾,低调的开始接手一些银石集团的事务,为将来的复出做万全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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