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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我可以现在就开始说明,”她深了好几口气后,才终于将对他的怒气稍微控制住。“从现在开始到你明天离开,足足有十来个小时。”

 这样够她说分明了。

 但她没想到的是,席时稷却出一抹看似很讨厌的笑容,还故意摇晃着那令她好想直接剪掉的一手指头。“不不不!”

 他特意详细的解释着自己处理公事的原则。“在我还没吃前,我是不谈公事的;在我还没睡前,也是不谈公事的;如果是下雨天,那会影响我的情绪,我也无法谈公事;至于天气太好,会让我想到郊外走走,所以也不能谈公事;万一我累了、倦了,当然更是无心谈公事;可我的精神太好,又怕会想太多,以致还是没法子谈公事…”

 白苡若是听得咬牙切齿。

 “所以,”他好整以暇的提醒她。“我才要求妳必须跟在我身边一整个月。”

 简直…他简直是恶劣!

 但席时稷却像是完全没看到她气得龇牙咧嘴的怒气样,继续将自己的行事方针告诉她。“而现在,我又饿又累,外面好象也开始下起雨来,我怎么有心情谈公事呢?”

 好象这回连老天都站在他这一边,原本高照的天气竟然莫名的开始下起小雨来。

 可白苡若却没打算认输。“我没要跟你谈公事,我只需要你听我解说…”

 “不不不——”席时稷又伸起那修长的手指在她面前拚命地摇晃着,让她看了好想冲上前咬一口…

 但她立刻止住自己这样七八糟的心绪。

 而他还在那里说着他的歪理。“所谓的谈公事从来都不是由我来谈,当然是别人对着我演示文稿啰!”

 白苡若虽然百般不想跟他说话,却只能顺着他的胡言语起舞。

 “那…请你立刻去喂你自己。”吃完就能谈了吧?

 “可我还累,”他得寸进尺的说。“外面又在下雨,我懒得出门。”

 那他就饿死、累死好了!

 白苡若气得再不肯跟他废话,直接冲进房间,还用力的将门砰地一声带上。

 独留席时稷懒洋洋的摊在沙发上等着。

 他看着手上的腕表计时,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就在他计时达五分钟,房门又被打开,白苡若又气又恨又不甘心的站在房门口问:“那你能不能现在先休息,而我去帮你煮点东西吃,之后我们就来谈公事?”

 席时稷当下笑得如同一头偷到腥的猫。“当然可以,亲爱的,冰箱里有得是食材。”

 白苡若则是气愤难当的转头就走,可才走了一会儿,她又不甘愿的再次重新出现在他的眼前。“请你叫我白小姐。”

 “哦——”席时稷受教的点点头,却在白苡若再次往小厨房的方向走去时,对着她的背影开心的叫道:“亲爱的白小姐苡若,辛苦妳了。”

 白苡若好想冲回他面前跟他大肆抗议一番,但她知道那没用的,他现在根本就是故意的。

 以前的他,从来不像现在这样幼稚兼无聊,看来,经过五年岁月的熏陶,他变得更讨厌、更惹人嫌了。

 她这样告诉自己——没关系,最多就忍他一个月,之后她再不要见到他。

 绝不!

 可她没想到在他吃喝足,甚至在她家沙发上小睡了一会儿后,他竟然还是拒绝跟她谈公事!

 “为什么不行?!”真的别怪她要翻脸,实在是他太赖皮。

 “因为,”席时稷可是理由很充足,他一本正经的告诉她。“首先,我吃得太撑,无法思考;其次,我喝得太,只想去方便;第三,我是小睡了一下,可还没能让我完全消除疲劳;第四,我们明天一太早就要赶回台湾,那来回奔波的辛劳,妳又不是没见识过。”

 但白苡若却不愿也不想跟他回去,所以,她拒绝接受他的无理取闹。“我现在就开始解说。”谁理他听不听!

 说完,就拿出手中温兆显的房地产投资计画书开始说明。

 席时稷只凉凉的提醒她一件事。“亲爱的白小姐苡若,我必须告诉妳,如果妳继续这样打扰我休息的话,我的头就会痛。”

 但白苡若像是没听到他的话般,继续翻开第二页解说着。

 她就不信今晚她解说不完。

 而一旦她解说完毕,她才不管他有听没听,她就要跟他说bye-bye了。

 她再不要让他出现在她的生命里,捣乱她的生活步调。

 但席时稷也不是省油的灯,看她继续念,完全不理会他的警语,他只得使出更强的招式。“而我如果头痛的话,就得整整休息个一周。”

 休他的大头也不关她的事,她继续翻下页说明着。

 “而我如果整整休息一周的话,之后的席家公事就会让我忙到至少三个月不得闲。”他边云淡风轻的说话,边伸了个懒

 忙三个月…那不就没时间处理温老板这件投资案了吗?

 白苡若虽然还是嘴没停的念着投资计画,但速度却明显的变慢了。

 “而我如果在忙完三个月后,还对相同的投资案有兴趣…”他故意顿了一下,才好整以暇的继续说:“那我就把头剁下来给妳当球踢。”

 “为、为什么?”第一次她问他话时,没带着厌恶。

 “因为我是个善变的男人。”他随口说说。

 哦——意思就是说,如果她没依他的要求行事的话,那温老板的投资计画就会像泡沫般的消失了。

 换言之,她最好听他的话,别再招惹他。

 好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只好不甘愿的将整叠资料收起来。

 可他刚刚说他什么来着?

 他说他是个善变的男人!意思就是说,他当初说他喜欢她、对她一见钟情,却在后来因他的善变而改变了心意,他是这个意思吗?

 一这么想,白苡若看他的眼光就变得充了敌意。

 席时稷在乍看到她弃械投降时,心中好开心,就知道他还是可以把她吃得死死的。可为何她突然以那么仇视的眼光看他?

 他又做错了什么吗?

 他才刚为她跟他说话时,没那么地拒他于千里之外而窃喜着,却在此刻有点不知如何面对她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以致他问出了不该问出口的话。

 “那个…苡若,妳是那个来了吗?”

 在他认为,女人变得怪怪的,十之八九是这个原因,所以他没任何意思,纯粹是关、心。

 但他哪知道,她已许久没有每月一次的经验了!

 从她产后,加上没钱也没心神去保养身子,以致她现在这副虚弱的体魄早已破败不堪,而这都是谁造成的?

 “席时稷,你该死!”所以,她只说了这么一句恨恨的话语,便一个摔门,将自己紧紧关在卧房内。

 席时稷当下只想冲到她的身畔去安慰她,却发现她将门锁上了。

 虽然有钥匙,可他就是没胆子再去招惹他。

 他靠着薄薄的门板,倾听到她虽然尽量压抑,但却止下住的低声泣诉,那隐隐的悲泣声让他难受得不知如何是好。

 “席时稷,你真该死!”他只能学着她的话,一把又一把的拔扯着自己的头发,想借着疼痛来稍事抚平她的悲痛哭声。

 只是,漫漫长夜里,她的哭泣声竟一直没停、没停呵!

 接过手下送来的机票,席时稷只能站在她的房门口说…苡若,时间到了。”

 白苡若看着镜中的自己,她怎么把自己给得这么惨?

 镜中的人影肿着一双眼,活像只大眼蛙般;红通通的鼻头怎么都无法掩饰,眼红**的猴于般的明显;皱巴巴的办好象缺水的水库,干得几乎生出裂痕来。

 但她转念一想,也好,就让她的“鬼脸”吓吓他的家人吧!

 搞不好他家的人已摆出阵仗,想再次朝她伸出魔手欺凌;只是,这回她又没爱上席家的他,她当然不会再乖乖的受人折磨。

 打开门,完全没看他一眼,她直直的走出自己的家。

 席时稷知道自己的心痛得难以忍受!

 他没想到自己的言行竟会让她这般伤心,是以,他什么话都没多说,也不敢说。

 直到他俩下了飞机,走到接他们的大轿车前时,才代道:“少跟我同一部车。”

 白苡若没有抗议,也没任何表示,好象一切都不关她事似的。

 席时稷则是隐隐有点小希望萌生——只因她没当着众人的面,拒绝承认她还是他的

 当车快开到席家,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她的身子开始僵硬、她的情绪开始紧绷,他没多想便将五指与她纤细枯瘦的五指相扣。

 她立刻想挣开,却敌不过他霸气的男人力量。

 她惊恐的转头看他,却见他朝她点个头,给了她一个要她安心的微笑。“别怕,这次有我护着妳。”

 当下,她立刻热泪盈眶。

 如果、如果…当年他能说出这句话,那她会多感动啊!

 下车时,席时稷维持紧扣住她的小手,一见到席老夫人及他二叔,便将她更拉向自己,大声的警告众人。“我带我老婆回来看看,这里毕竟也是她的家。”

 闻言,席老夫人的眼中立刻进出浓浓的敌意。

 席国权也不赞同的紧皱起双眉。

 而苡若本来是想更正,告诉众人,她只是他的前,是被迫跟来的。但在乍见到席老夫人、席二叔…席家一屋子的人都对她充不友善,她就恶意的想让他们更气些。

 所以,她背,什么都没解释的跟着席时稷一起走进她恨了五年的席家大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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