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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不知是否因为仍在气头上的关系,或是为了什么不明的原因,朱烨竟然斩钉截铁的拒绝了朱以荞的请求,并随即发布圣旨,即撤去赵子震三品官的头衔,贬为庶民。

 宫中从此少了赵子震这号人物,朱以荞镇提不起劲来,每天倚在窗口,怅然若失的不断叹气,从清晨呆坐到黄昏,这失魂落魄的模样瞧得红棠愈来愈不安。

 这天,红棠端着燕窝走进朱以荞的寝宫。“公主,来尝尝这燕窝吧,润滑甜口,很好吃的哪!”

 “好吃-就拿去吃吧!”朱以荞懒洋洋的趴在桌上,无聊的拿着衣裳上头的丝带转晃着。

 “公主,-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这样下去可是不行的。”

 红棠叹了口气,将燕窝放在桌上。

 “公主,自从赵侍卫离宫以后,-就是这个样子,若非奴婢知道-不可能看上赵侍卫,奴婢还真以为公主是为情所困,才导致茶饭不思哪!”

 “为什么我不可能看上他?”朱以荞顿了一下,似乎是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微皱着眉头,下巴抵在手背上,用眼角睨着红棠。

 红棠一副理所当然的耸肩答道:“公主,赵侍卫作风严谨、行事低调,和-的个性实在差得十万八千里远,-若真的和他在一起,恐怕不是赵侍卫让-气死,就是-被他闷死,你们两人当然不适合-!”

 “是吗?”朱以荞微皱起柳眉来。

 听红棠这么说来,似乎也不无道理。但是如果她真的不会喜欢上赵子震,为什么这些日子来每天、每夜、吃饭、走路,脑子里想的都是他呢?

 嗯,不对,仔细想想根本不只这些天,她好像这大半年来都是这个样子,只要一天没见到赵子震,她就会浑身不对劲。

 唉,真的好烦呀!不管怎样,只要生命中没有了赵子震,她就是觉得索然无味!

 “公主,-怎么了?”

 “我还能怎样?人都走了,我只能自己一个人无聊到死了,还能怎样?”朱以荞没好气的回着。

 “公主呀,依奴婢看,女人家之所以觉得生活毫无乐趣可言,整只想哀声叹气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想嫁人了。”

 红棠走到朱以荞身后,替她顺着整天都不思整理的头发。

 “对了,公主,最近皇上不是一直在替-寻觅驸马人选?难道这些人公主都不满意?”

 “哼,岂止不满意,简直都快要吐了。”

 提起这事,朱以荞小脸不悦的紧绷起来。

 “什么丞相的孙子腹诗文、出口成章;将军的儿子能征善战、勇猛无敌,非要我从中挑一个不可。拜托,这些人看到我,不是唯唯喏喏的连大气都不敢一下,就是傻头傻脑的让我恶心!要我招他们为驸马,不如要我的命比较快!”

 “公主,请恕奴婢说句话,谁都知道公主的个性…非常活泼好动,为免后夫生活不睦,据奴婢所知,皇上为了替公主找对象,可说是伤透了脑筋哪!”

 “-什么意思?-的意思是说,我堂堂一个公主,就是找不到一个能够疼我、容忍我的脾气、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当驸马爷?”

 “公主,-又何必这么生气?”红棠小心翼翼的劝道:“其实-也才刚十六,年纪尚轻,如果-暂时不想招驸马的话,不如照实跟皇上说,也许皇上会因为舍不得-,而将此事延迟一阵子。”

 “皇兄会舍不得我吗?哼,我瞧他根本就是巴不得我早点嫁掉,省得一天到晚让他头痛!”

 讲到这儿,朱以荞又有腹委屈了。

 “自从上次那件事后,我瞧皇兄根本就不再疼我了。连我亲自出马替赵子震说情都没用,-说,皇兄是不是愈来愈不在乎我了?他现在国事繁忙,是不是觉得我是他的负担了?对不对?”

 红棠支支吾吾的“公主…-太多心了,-是皇上唯一的亲皇妹,皇上不疼-也没别人可疼了,公主别再胡思想了。”

 “我才没胡思想哪!-看嘛,以往皇兄隔三差五的不是陪我聊聊天,就是送新奇的玩意儿给我玩,但如今呢?赵子震都离开半个多月了,皇兄来我这里几次?一次也没有!”

 朱以荞愈说愈心酸。

 “我知道了,原来我才是讨厌鬼,既然皇兄不喜欢我,我留在宫里有什么用?不如和赵子震一样离开这里,也省得皇兄看我不顺眼。”

 “公主,-话说到哪儿去了!”

 朱以荞的话令红棠惊恐得停下梳发的手。

 “-是金枝玉叶、万金之躯,和赵侍卫可是不同阶层的人。他能在宫外优闲自在的过苦日子,但-这辈子连比针重的东西都没有拿过,可千万别有出宫的念头呀!”

 “听-这么说,就是在讽刺我不过是个只懂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人-!”朱以荞潜藏了半个月的劣又被发了“哼,-愈是这么说,我就愈觉得应该去外头见识、见识!”

 红棠这次可真是吓破胆了,她将手中的梳子一丢,急忙走到朱以荞眼前,开始夸大其辞的劝说──

 “公主,使不得呀!要知道出门在外不比在宫里,外头可是处处陷阱的。人心险恶不说,吃的是茶淡饭,穿的是布衣棉裙,出入只有靠一双腿,就连公主最爱的点心也没得吃,那种日子公主-是绝对过不下去的!”

 “是吗?怎么我听起来好好玩的样子?”朱以荞的好奇心被挑起来了,听得津津有味“红棠,-再多说一点外头的事,我真的觉得很好奇哪!”

 “公主──”

 “好了,-不想说也行,等我亲自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朱以荞眼中终于闪出了睽违半个月的兴奋光彩。

 不管如何,她已经决定要出宫去冒险犯难、过过那崭新的生活了!顺便…还可以找找那个让她日子变得如此无聊的赵子震!就这么决定了!

 红棠连的劝阻也动摇不了朱以荞出宫的想法!

 终于,机会来了。趁着御厨的太监出宫买东西时,两人就躲在是稻草的马车里,顺利的“离宫出走”

 京城大街,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落,路边卖艺的、做糖葫芦的,无一不吸引第一次出宫的朱以荞的视线。

 她两眼闪着晶莹濯亮的光彩,整个人像飞出了笼子的小鸟一般,快乐的在每一个摊位上驻足停留,为每一个没见过的小东西兴奋莫名,就连卖菜和猪贩之间的争吵,都能让她歪着小脑袋好奇的观赏许久。

 “天哪!红棠,没想到这宫外的日子竟是这么新奇好玩!以前-怎么都不跟我说呢?真是太过分了!早知如此,我又何必老在宫里玩那些已经腻了的游戏呢?”

 一手拿着兔子形状的甜腻画糖,另一手还不甘寂寞的摇着铃鼓,朱以荞像个孩子似的,嘴里吱吱喳喳的不断说着。

 “呵,光是一条京城大街就让我开足了眼界,想必京城之外的地方也一定很好玩-!老天,我真是等不及了!好,咱们就这么一路玩遍全国各地吧!”朱以荞说得豪气干云。

 但抱了手朱以荞沿路不停买下的东西,红棠一张脸紧张不已“公…小姐,这外头都是这样的,风俗民情大同小异,没什么差别的!”

 “-以为我还会信-吗?”朱以荞睨了一眼红棠“我知道,-根本就不想跟我出宫嘛,所以才故意骗我外头的日子很无聊,说这些老百姓每天都过着既枯燥又乏味的生活!但是-瞧瞧这些,若不是我亲眼目睹,不知道还要被-这可恶的大骗子给蒙在鼓里多久?”

 “小姐,虽然现在乃太平盛世,皇上治理有方,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但这些老百姓还是每天都得为了填肚子东奔西忙的,一刻也不得闲,这哪有什么好玩的呢?”红棠实在不解。

 “皇…呃,我是说哥哥,他的能耐我当然清楚了,不用-提醒。不过,说到填肚子这回事嘛,我的肚子还真的有点饿了。红棠,这里什么地方可以吃饭呀?”朱以荞依然兴致高昂。

 “要吃东西自然得上酒楼饭馆去了。小姐,前面就有一家酒楼,咱们顺便去歇歇脚吧!”红棠早就累到快瘫了,急急点着头。

 酒楼里,人声鼎沸,生意兴隆。店小二眼尖,看到朱以荞主仆两人相貌姣好、气质出众,一身绸衣罗裙的富贵模样,立刻了上去。

 “姑娘,请问两位吗?来,请上座。”店小二殷勤的将朱以荞两人带到楼上的雅座去。“请问两位姑娘,想点些什么菜?”

 “嗳,出门在外,就别太讲究了。”朱以荞随口说道:“我看就先来盅一品官燕润喉,其他随便上些笋拼、银针烩熊掌、烧鸽吧!反正我也不太饿。对了,咸点我要百花酿鱼肚,甜点就鸳鸯莲蓉…不,吃这么甜腻也不太好,还是七彩冻香糕吧,天气热,这样口些。”

 朱以荞说得理所当然,店小二听得目瞪口呆。

 红棠咳了几声,连忙对店小二说:“对不起,咱们小姐是说笑的,你这里有什么上好的酒菜,咱们就要那些好了。”

 “是,小的这就去。”店小二边走,还边狐疑的看着朱以荞,摇了摇头后,才抓着脸下楼去了。

 “小姐呀,这里可不是宫里,没法子吃这些东西的。”红棠低声音。

 “这样啊,-也不早点提醒我,害我在这里出糗,真是的。”朱以荞耸肩,好奇的大眼还滴溜溜的不住转着“原来这里就是老百姓吃饭的地方吗?嗯,地方是脏旧了一点,但看起来还算不错嘛!”

 红棠叹了口气“小姐,这儿是京城里属一属二的大酒楼哪!一般老百姓可是吃不起的。”

 “是吗?原来我又错了,唉,看来我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井底之蛙哟!”

 此时,原本摇头晃脑、以自嘲为乐的朱以荞突然呆住了,瞪大的瞳眸直盯着二楼转角处的一对男女。

 “啊!”她叫了起来。

 “小姐!怎么了?!”红棠让她的叫声吓得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嘘!”朱以荞拉着紧张的红棠“不要叫!-看,那个人是谁?”

 “谁?!”红棠如惊弓之鸟般的左右张望“小姐,-到底看到谁了?”

 “嗳!-看,那个让一名女子亲热挽着手的男人,不就是赵子震?”

 红棠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果不其然,眼前搂着一名薄纱衣裙、面容妖娆、身段凹凸的女子往三楼走的男人,不正是英武不凡的赵子震?

 “老天!小姐,真的是赵侍卫呀!”

 “为什么他人会在这个地方?”

 虽然这么快就碰到赵子震了,但是不知为什么,她可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看着他身边那个女人,朱以荞不自觉的僵着身子,又妒又怒的-起眼来。

 “还有,他身边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是谁?大庭广众之下,居然穿成这个样子,袒背的,成何体统?这要是让哥哥看见了,一定会罚我整整足一个月的。”

 “小姐,那种女人都是这样穿的,没什么大不了。”眼尖的红棠一看就知道这个女人不是个良家妇女。

 “-什么意思?她是哪种女人?”朱以荞问得天真,但那张小脸上的杀气却不见减少。

 “呃,说明白点,就是…”红棠红了脸,低头小声在朱以荞耳边说了几句话。

 朱以荞顿时瞪大了眼,小脸一阵泛红。她嘟起小嘴“-”了一声,不的直盯着两人在三楼廊上走动的背影。

 “这个赵子震,人前一副正义凛然的严肃表情,人后居然是这种贪花好的无之徒!出宫才多久,竟然连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都勾搭上了,枉费我和哥哥都这么看重他,简直是太过分了!”

 “小姐,小声点呀!万一隔墙有耳,咱们就惨了。”红棠慌张的看了一下四周,才急急制止朱以荞愈来愈生气的音调。

 朱以荞眼里全是赵子震和那女人卿卿我我的身影,哪听得进红棠的话?

 口沸腾的情绪异常高张,眼前尽是一片嫉妒的火红,她非常不高兴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哼!这个虚伪的臭混蛋,我非要当场揭穿你这假仁假义的面具不可!”

 “小姐!-想怎样?”红棠惊恐的看着朱以荞怒火中烧的往三楼走去,急得跟在后头试图阻止“小姐,不行呀!”

 店小二此时正好送菜上来,好奇的看着朱以荞怒气冲冲直往三楼而去的样子,深怕客人跑了,他及时挡在红棠面前。

 “姑娘,菜都上了,-们要去哪里?”

 “呃,这个给你,多的不用找了!”红棠又急又慌的,连忙丢了一锭金元宝给店小二后,顾不得双眼发直的店小二,试着追上朱以荞。“小姐!等等我呀!”

 朱以荞又怎么会等红棠?

 她绷着一张俏脸,直冲到赵子震带着女子进入的房门口,小手紧握成拳,嘴里恨恨的念道:“可恶的家伙!人面兽心的伪君子!这下子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朱以荞怒气冲冲的正想一脚将门踢开,却让随后追上的红棠给拉到一旁去,又急又慌的小声劝道:“小姐,不行呀!”

 “为什么不行?这个臭家伙在宫里时,每天正经八百的对我说教,现在-瞧瞧他,居然做出这种不知羞的事,简直人神共愤!”朱以荞愈说愈气愤,连小脸都鼓起来。

 “小姐,-也会说那是以前了不是?现在人家又不是宫里的人,一介平民,和-又非亲非故的,-拿什么立场去质问他?”

 “可是──”

 “况且人家好歹也是个堂堂男子汉,偶尔带个女出来玩乐,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小姐,-就算是他的子,也不能在这种地方闹事,让大家出糗呀!”红棠尽量晓以大义。

 朱以荞俏脸懊恼愤怒“什么嘛,难道就要我眼睁睁的看他和那种女人在房里干那种事?不管,我非要去阻止不可!”

 朱以荞挥开劝阻的红棠,才冲到门口,就听得里头女子娇嗲的声音“赵公子,这样不好吧。妾在醉红楼里也打滚这么久了,你这等奇怪的要求,我倒是听也未曾听过。”

 赵子震音调沉缓的回道:“-就照我的吩咐做就是了。”

 “其实你是客人,花钱的是大爷,照理说你说些什么,妾也只有听命的份,但是…只出张嘴巴就能拿这么多银子,妾只怕万一不能让赵公子如意,不就委屈您了?”

 “无妨,-尽力就是了。”

 朱以荞虽然听不懂里头的人在说些什么,但是不知为何,光听女子一句句娇嗲温柔的声音,就足以让她腔的怒如活火山似的,轰声爆发!

 “赵子震!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居然带女人来这种地方做见不得人的事!快给我开门!”

 朱以荞不顾众人异样的眼光大吼了两声,随即抬起小腿儿,就使劲往房门上踢去。

 “给我开──啊!好痛啊!”岂料这不自量力之举,非但没有将房门踹开,反而让她可怜瘦弱的小脚受折腾。“天哪!痛死我了…”

 “小姐!-怎么样?我早就警告过-,不要管人家了嘛!”红棠急急的上前去,惊慌的伸手扶住不断抱着小腿、单脚跳跃的朱以荞。

 门外这一场如同捉记的动,不但引起酒楼上下客人的注意,更让房里听到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的赵子震惊愕万分。

 他听错了吗?有可能是她吗?

 “该死!”他诅咒一声,用力将房门打开,这一瞬间,他依然以为自己必定是眼花了。

 甩了甩头后,确定眼前这个搞破坏的人,确实是皇宫里那个总能把事情搞到飞狗跳的麻烦!不敢置信的走上前去,绷着俊脸一把就握住朱以荞的小手。

 “-…-怎么会在这里?”

 另一手仍抱着疼到让自己眼角带泪的小腿,她怒视着赵子震“赵子震,你好样的!我怎么会在这里关你什么事?你该解释的,是你带着一个低的女人在这里干些什么勾当才对!”

 “我在这里乃天经地义的事,反倒是-,这里是-该出现的地方吗?”心中升起一个不祥的预感,他咬牙低声问道:“我不信有人会允许-这么做!莫非-是自个儿擅自出走不成?”

 赵子震的质问竟然让朱以荞觉得委屈起来。

 这个可恶的大坏蛋!半个多月不见她了,如今见面,不但没有对她表示一丝关心之意,还当着外人的面这么大声的凶她,这到底算什么嘛!

 “对,我就是离家出走又怎样?你管我!”朱以荞理直气壮的,大声嚷道“我已经这么大了,想怎样就怎样,关你什么事!”

 赵子震必须深深的深呼吸才能让自己的怒气平息下来。

 若以私心而言,不可否认的,他确实惊喜于见到这张朝思暮想的娇嗔小脸,但是,他总算还是个有脑袋的人,当然知道事情不能以这个角度看待。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鲍主,别说万一让人知道她的身分后,将会造成多大的风波,就说她怎么会挑这个时候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变数,光是这一点,就够他头疼不已了。

 鹰眼扫视着四周,发现自己和朱以荞已经成了酒楼里的焦点,只得再次抓住她的小手,就往房间里带去。

 “喂!赵子震,你好大的胆子!放开我──”

 朱以荞纵然抗拒得脸红脖子,但那点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力气对赵子震而言,实在算不了什么。

 只见她整个人踉跄的跌进房间里,在红棠也急急跟进房后,赵子震犀利的黑眸往门口一扫,随即关上房门。

 朱以荞几时让人这么鲁的对待过?她又气又窘,胡乱顺着让他搞散的头发,手-对着赵子震就是一阵指责。

 “赵子震!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是不是?居然敢对我动手动脚的?信不信我回去告你一状,包你的脑袋当场落地!”

 她的口无遮拦让赵子震不悦的抿起了“-如果还要唯恐天下不的话,尽可以在此大剌剌的暴-的身分!只怕到时候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将会陪着我一起掉脑袋!”

 赵子震严厉的语气让朱以荞接下来的话卡在喉里,在红棠的拉扯劝阻下,才噘着小嘴“哼”的一声坐了下来。

 “好!我不说话!换你说总成了吧?你告诉我,你到底和这种…这种女人在房间里做什么?”

 见赵子震没有回话,朱以荞以为他做贼心虚,瞪着大眼,更加不悦了。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还好老天有眼,竟在无意中让我发现了你的行踪,否则说不定你们两个…-!真是太羞人了!”

 赵子震无奈的用手跳疼不已的太阳。依他看,如果老天真是这么个有眼法,他不如早去见阎王爷还比较干脆!

 “这就是-在门外叫嚣、非把事情搞这么大的原因?若是-想问我为什么召,大可以直接问我,又何必用这种引人侧目的笨方法?”

 “我叫嚣?你的意思是我泼妇骂街-?大胆赵子震!我只是骂你两句,顺便踢了踢门,已经算给你面子了!你还敢责怪我?”

 赵子震知道此刻是有理说不清了。

 他先对着一旁浓妆抹的女子说道:“对不起,我看今并不适合,-就先回去吧,明我会再去醉红楼找。”

 女子闻言,笑的走上前去,伸出涂着红蔻丹的手,风情万种的在赵子震脸上抚摸不断。

 “赵公子,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既然你今儿个不方便,我也无所谓再多等一天-!反正像你这么大方的好客人,我可是求之不得哪!”

 说话间,女子刻意将丰部在赵子震膛之上蹭着,彷佛那个两眼冒火的朱以荞并不存在似的。

 赵子震平静的将女子的手移开。“好了,-走吧!”

 女子一步一回首,打开了房门后,媚柔妖娇的眼角还不时往赵子震身上瞟,好一会儿后,说了句:“明醉红楼上,嫣翠我恭候大驾。”才甘愿离开。

 女子一走,朱以荞又瞪眼大声嚷嚷起来“喂,赵子震!你是看够了没有?那种女人不过身材好一点、衣服穿得少一点、声音嗲一点而已,你干什么看得眼睛都快凸出来了?”

 见房里只剩自己人,赵子震这才深叹着气抿嘴转身。

 此时,中怒火已然平息,他对着朱以荞皱眉躬身“公主,我适才若有冒犯之处,全属权宜之计,望公主见谅。”

 “哼!不要在这个时候装模作样了!”

 朱以荞站起身来,走到拔昂藏的赵子震眼前,伸出纤纤食指,就往他厚实的膛上戳去。

 “赵子震,你死定了!今之事待我回宫之后,一定会如实告诉皇兄,我这次一定要叫皇兄重重治你的罪不可。”

 “公主,不论我是否已贬为庶民,召乃男人天,何罪之有?”赵子震已然恢复一派冷静。

 “你还敢强辞夺理?”朱以荞翘着小嘴“哼,就算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饶!为免后咱们再次狭路相逢,让我看了生气,干脆让皇兄将你发配边疆当奴隶好了!让你每天吃不、穿不暖,过着颜面尽失、被人呼来喝去的日子,我最高兴!”

 赵子震在心中第一百次深深叹气。如果远走外真的可以让他从此过过清静的日子,那么他倒也不介意充军关外牧羊了。

 “公主,我的事就不值一提了。现在我只有一个问题,-真是私自离宫的?”

 “怎么?不行吗?难道我出不出宫还要经过你批示不成?”朱以荞不屑的哼了哼“你搞清楚,你现在又不是御前侍卫,一个小老百姓,难道还有本事把我捉回宫去不成?”

 “我目前确实没有这个权利。”赵子震皱眉“但是-乃堂堂公主,离宫在外、抛头面,实在有违律例礼制。公主,不如我私下送-回宫,相信皇上心急-的安危之余,见-平安归来,必定不会责罚于-才是。”

 “哼!我才不要回去!”她皱了皱小鼻子“反正皇兄也不疼我了,我是死是活,他一定不会在乎的!包何况我都已经出宫了,一天是骂,一个月也是罚,不如在外玩个痛快,才不枉我这次冒这么大的风险。”

 赵子震的头痛症再次复发“公主,皇上视-若珍宝,怎么可能不在乎-?我想这中间一定有所误会。”

 “误会?才没有哪!说到底,这还不是都得怪你!”

 朱以荞鼓起小脸来,又想借题发挥。不料小拳头刚敲到桌子上,就被桌上的一幅画给吸引住了。

 她好奇的拿起来一看,原来是一幅半luo身子的美女图。

 图中美人曲膝跪地、酥、两眼蒙、小嘴微张、侧luo着背、风姿绰约,这也就罢了,重点是在美女眼前居然还站着一名全luo的年轻男子。

 男子面容俊美,下昂首的雄风抵触在美女的嘴上,这猥亵的画面看得朱以荞小脸轰然转红。

 想起刚才嫣翠的话,她恶心地将画往桌上一丢,张口就骂道:“赵子震!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恶心?召也就罢了,居然还拿着宫图准备依样画葫芦,简直…简直…无到了极点!”

 赵子震轻皱着眉头,平静的将画给收起来。

 “公主,我不过是个平凡的男人,关起门来和女人怎么玩,实属个人私事,实在不劳公主费心。”

 “那当然-!你又不是我的谁,我管你和多少女人玩过多少次这种不要脸的事情呀!”

 嘴上说得豁达,但小脸上嫉妒的神情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朱以荞红着脸嗤声道:“其实在这之前,我还在为你被贬谪出宫而感到深深的内疚;现在我只后悔没有早点认清楚你的为人!要是我早知道你是这种卑鄙、无、龌龊又-脏的人,八百年前就要皇兄将你赶出宫了,哪还留你到现在!”

 她的话丝毫没有怒赵子震。“公主,我是哪种人并不重要。重点是公主如果骂够了,应该立刻回宫去,省得皇上担心。”

 “不要你管!”朱以荞用力瞪了他一眼后,使子的打开房门。“我才出宫没有多久,谁也休想把我带回去,包括你在内!否则我一定不会轻饶过他的!红棠!我们走!”

 语毕,小头颅重重的一扭,高高的抬起下巴就走了。

 赵子震没有追上前去,只是轻皱着眉头,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

 本来此次的任务已然十分棘手,敌暗我明,让他备感压力。如今半路又杀出个让他碰不得、也劝不住的搞怪公主,看来,他若要想顺利完成使命,是需要多一点运气了。

 他俊脸一沉的坐下,倒了一大杯酒,一口饮尽。

 但其实最让他害怕的倒不是可能有辱皇命一事,而是再次看到朱以荞后,心中那让他强抑多时的悸动竟又随波而起。

 离宫这段日子以来,他以为自己的心灵已经得到该有的平静。

 不料,所有潜藏的感情却在听到朱以荞妒火中烧的声音后全盘瓦解。原来这些日子以来,他不过是在自我欺骗,他从来就没有把这小丫头真正逐出心里过。

 那么她呢?她出宫的原因真是只为了皇上的责骂?

 不能再想下去了,他得趁这一切尚未开始前结束它!

 但可能吗?他就算能控制自己,又如何掌握得住这小妮子千变万化、教人理不清的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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