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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守女人2月1日(3)
 你将如何回忆我,是带着微笑还是很沉默,这些年来有没有人能让你不寂寞?

 …

 不知怎么就想起这些话,心中自有一种说不出的寂寞。

 看一会儿电视,不停地调换频道,到处轻歌曼舞,笛短箫长…打开音响,还是那些熟悉的老曲子…

 痴痴地看着电话,期盼铃声响起,希望有人忽然想起我跟我聊聊…明知不可能,大过年的谁不阖家欢乐,哪有时间和心情顾及外人!想打出个电话,翻出通讯录看了一遍又一遍,放弃了这个时间天赐正忙于打工;三十晚上刚通过电话;越洋电话很贵。我怎么好意思打扰沉浸在团圆幸福之中的人们!

 我是夜晚的烟花,独自闪耀!

 拨通惊宇的电话。假装询问宝宝情况,实际想探测他的信息,听出他的声音和情绪还好,总算放下心来。宝宝刚上幼儿园时哭闹得厉害,一小时两小时哄不好,每次我都偷偷躲起来远远地看着不忍走开,直到她恢复平静才肯离去。我无法想象看不到她好起来我的心会怎样。惊宇也一样,离开他我同样不放心,如果他心情没好起来,我明天一定赶过去规劝他开导他说服他,直到他明白过来高兴起来。我不能让他折磨自己,宁肯我折磨自己。

 女人就是这样,永远是感情的动物,她的优点和缺点都在于为了一份感情,随时可以牺牲自己的荣誉地位物质尊严乃至生命,并且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尽管这份感情不一定值得。

 传统儒家的“弱德”哲学在女人身上淋漓毕现。

 合上窗帘,扭亮台灯,找出一本书。

 是一本叫《失乐园》的日本畅销书,讲婚外恋的。

 事实证明,在这样的晚上这样的情景中读这样的书是错误的,因为我那蛰伏已久的某种渴望在日本人细腻的描写和真切的展示中不可避免地被拨起来并且一泻千里。

 我强烈地眷恋起一个人。

 我的眷恋因思念而疼痛。

 我的疼痛因惆怅而铺天盖地。

 这个人就是程志远。

 张爱玲小说《十八》改编成电影时取名叫《半生缘》,当时颇为不解,世钧与曼贞相处的时间加一起没超过三年半,半生缘的缘分何来?找出张爱玲原著,看到其中一句话:“对于中年以后的人来说,十年八年都好像是指间的事,可对于年轻人而言,三年五载就可以是一生一世。”才恍然大悟,虽然世钧与曼贞没能走到一起,可他们已将思念刻在了彼此的后半生里,半生缘一世情!

 我与程志远大概就是“半生缘一世情”!

 我们分手实属迫不得已。我们真心相爱,却不能携手,只因中间有个叶妙伽。

 说起妙伽,我真的感到非常对不起她。我们是最好的同学朋友上下铺,四年同窗共读,我们亲如姐妹结下深厚友情。我抢她的男朋友绝对不是有意,我敢对天发誓。她没找我算账,可能浑然不知,可能不屑计较,可能心存宽广越是这样我越觉得对不起她。直到今天我们都是最好的无话不说的朋友。

 我和志远分手了,我们知道即使冲破一切阻力成就最后姻缘,内心也不会有丝毫的轻松,会时时感到肩上十字架的沉重,想起我们伤害了叶妙伽,我们把幸福建立在叶妙伽的痛苦之上。我想如果我们三人中注定有一人成为祭品,那么是我吧,像耶稣说的“我不受磨难谁受磨难”!

 当然下最后决心也有我对程志远优柔寡断瞻前顾后患得患失的失望:一方面他紧紧抓住我不松手,另一方面又不肯放弃叶妙伽。这就造成矛盾,爱情不同于其他商品,具有强烈的唯一和排他,非此即彼,当几个人同时向你示爱你同时喜欢上几个人时,你只能选择其一,不可以全部占有,这是别无选择的选择。志远不肯选择,只好我放弃。

 如果两个女人去争夺一个男人,失败的一定是那个付出感情最多的人。

 我没有抱怨。我是对生活不抱怨的人,习惯于顺从接受忍耐承担。我明了他的难处,体谅他的苦衷,理解他的情怀,同时祝福他的前程。我们仍是朋友,我深深地记住我们曾经回肠气刻骨铭心的爱情,就像在寂寞无眠的夜晚深深记忆起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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