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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极美,我们定个情
 那纳古斯委实是个好地方。

 雪山将炎炎酷暑阻挡在外,湖水与天一样蓝,羊群像白云一样柔软,策马在旷阔的草原上驰骋,享受无拘无束的自由,安逸极了!

 小住几,汐瑶已彻底喜欢上这个地方,且是一时半会儿不会有挪窝的打算了妲。

 对此,祁云澈甚为抒怀,想来格尔敦也该和沈家那位刁钻的老太爷将该谈的都谈妥了禾。

 他和她的婚事。

 只对不住炎碧和白蕊,原本他们的婚期就在七月二十七,被汐瑶这么一耽搁,汗皇无法为他们主持婚礼,不得不往后无限的推迟。

 说起塔丹城主,整个奴隶城尽在他一人掌控。

 贩奴隶的生意,要他亲自点头,你才能得这条财路,他不愿意,跪他面前磕破头都没用。

 北境内外无人不晓,此人铁血残暴,杀人无数,手下雇佣军无坚不摧,极嗜血。

 可天下间,唯独颜哥儿最懂他铁骨柔情。

 当年城主为博颜莫情小姐一笑煞费苦心,虽最后成了无疾而终的一段旧情,在这当中,‘颜小姐’的胞兄颜莫歌始终站在城主那边,以此博得极大好感,生意便也水到渠成,财源滚滚…

 这些都是后话。

 自然,世上晓得颜莫歌一人分饰两角把戏的人…没那么多。

 早些时候,炎碧听闻汗皇出城寻人,以为是三、两就能回来的事,不想陛下一去不返,还进了大漠鬼域!

 大婚在即,阿茹娜女王又不允身份太低的人为他和白蕊主持婚礼,人是急得肝火旺!

 打听下来才得知陛下去了纳古斯部族,一不做二不休,带着手下得利的人,在七月的最后一,赶到阿尔山西脉。

 婚礼便打算就地择佳举行了。

 这几天的纳古斯部族十分热闹。

 不但先有汗皇陛下携着未来的汗妃亲临,塔丹城主带着他未过门的,连同侉萁国的阿茹娜女王也一道来了。

 之后,准备参加城主大婚的宾客都往这面赶来。

 尤为北境内外在塔丹做生意的商人们,捧着厚礼,不远千里也要来表示心意。

 起初沿着湖泊与河岸边搭建帐篷,三四后,花花绿绿的帐篷将阿尔山西侧的山脚占,穿行在其中,可见到来自不同国家的百姓和族人。

 骑着骆驼的,养着大蟒的,只穿用鸟羽做成的衣裳的,稀奇古怪,霎是有趣。

 甚至还有商贩趁此良机,相互结识,广阔商路,婚宴的味道少了许多,此地俨然被变成第二个塔丹!

 汐瑶也是在炎碧城主他们来之后,才晓得的新娘是白蕊那丫头,心中是又愧又惊喜。

 愧的是因为自己误了人家的婚期,喜的是白蕊竟这么快就结得良缘。

 据说,那还是互相一见钟情。

 待到大婚八月初七这天,入夜后各处都燃起火把,将夜空照得红彤彤的明亮,民族风情的歌舞和鼓声从天黑就不曾断绝过,实在喜庆。

 湖泊左面宽阔的平地上,背靠着阿尔山,婚礼就在此举行。

 整个过程对汐瑶来说无疑很新奇。

 新人需在众目之下一同入湖中洗礼,之后由二十二名少女为各自换上婚衣,一齐来到祁云澈的跟前,接受他的赐福。

 先说在众人眼皮下入湖,对白蕊就是件难事!

 到底她是在祁国长大的,不得北境外的女子豪放,加之藏秀山庄的生活与世隔绝,炎碧会被她住,更多的是她身上不食烟火的独特。

 颜莫歌是较为护短的人,硬是派人快马加鞭从东临州运来足足七里长的红绸,中间不得一丝一毫连接隙的,将整个湖泊边缘围了起来。

 里面的人是觉得不得什么了,可在汐瑶看来,当灯火将红绸映照,那湖中相依共浴的人儿却更显清晰。

 炎碧身材健硕结实,白蕊娇小依人,从入水洗礼到起身换衣,那对在绸缎上影子的轮廓美轮美奂,合衬极了。

 岸上的宾客互相交谈,品着美酒佳肴,不时望向里面,眼色中不带丝毫异样,汐瑶扫去,大伙儿对新

 人只有真挚的祝福。

 要是换做在大祁,都不知次那闲话要传得多难听。

 人言可畏啊…她越发喜欢这里了。

 不过…希望她与祁云澈大婚时,莫要在水里往来一遭就好了…

 在她飘的思绪中,新人已穿戴完毕,携手一齐行了出来。

 这时盛装的祁云澈手执一只由纯金打造,镶宝石的杯子放到他们跟前,然后用一把锋利的匕首将他们的左手掌心割破。

 取二人的血与酒、还有雪山上的水融汇在一起。

 酒需要女子来酿,而雪山上的水则靠男子去取。

 两样都需要用心去完成。

 酒象征着‘爱意’,雪山上的水则表示‘纯洁’。

 最后,新人将杯子中混合了彼此的纯洁爱意共同饮下,发誓会与对方相爱相守一生,仪式就算完成了。

 因为祁云澈是主持这个仪式的人,他的心爱之人必须赠送新人一件礼物,这是北境的规矩,这里的人都相信以此祝福,会稳固自己的姻缘。

 汐瑶花了两,亲自编了一对如意结,配上漂亮的宝石作为贺礼。

 这亦是她初次在北境的显贵面前亮相,以格尔敦王爷的义女,图亚大汗未来汗妃的身份。

 祁云澈给她取了一个很好听的蒙族名字——赛菡。

 ‘美好’之意。

 其中的‘菡’字应为‘罕’,汐瑶不喜欢这个字,他便换做‘菡’,又多了个荷花的意思。

 当真雅俗共赏了。

 …

 夜深。

 湖岸边燃起熊熊篝火,宾客们斗酒、斗舞、斗摔跤…不亦乐乎。

 炎碧被灌得大醉,还是颜莫歌好心命人将他抬入帐篷休息的,看样子,今夜是不能房了。

 北境外的婚礼实在太热闹,汐瑶闻所未闻的习俗更多。

 譬如:只消参加了哪对新人的婚礼,这夜便要狂到天明,否则姻缘神是不会给你好姻缘的。

 祁云澈看出她出疲态,又被大胆的贵族女子敬了不少酒,便带她离开湖边,策马到外面透透气。

 …

 离开那片天空,马儿驮着两个人,恣意的漫步在旷阔无垠的草原上。

 汐瑶有了几分醉意,懒洋洋的倚着身后的男子,美目半睁,欣赏越发明朗的星空。

 夜是如此祥和,又如此美不胜收。

 那些星辰悬在天幕上闪闪烁烁,好像在同你说话。

 她看了一会儿,傻乎乎的伸了手去,五指在半空收拢,什么都没抓到,人是不悦的蹙了眉,对天嗔怪道“徒有其表的东西!”

 祁云澈闻言闷笑了两声,并未说话。

 她听出他笑声里是针对哪个,努力做正,道“莫笑话我,我虽有些晕乎,还不至于傻到这般地步,不过呢——”

 话到此,她竟不说了。

 吊足了汗皇陛下的胃口。

 “不过什么?”他宠溺的问。

 不难看出近来这丫头的心情很不错。

 汐瑶默了一会儿,才道“不知可是这里的天太旷,地太宽,从前那些约束不知不觉就不想再理会。”

 他懂。

 若在祁国,她刚才那句怨骂星辰的话让别人听了去,定会笑她疯傻,可是在这里不会。

 祁云澈也很喜欢这里。

 “你说长公主他们看到的星星和我们望见的是一样的么?”她忽然问道,又在说罢后想起什么,遂改口“不对,应该唤她女皇了。”

 言毕,她抿起淡淡的笑,脸容上喜忧参半。

 和先前一样,她的心思,祁云澈都懂。

 “依照皇姐的子,宫里那些规矩莫求她遵守,她不废除已是万幸,至于其他的,有冷家在,况且二皇兄已死,不要担心那么

 多。”

 他将大掌放在她绵软的小腹上,语气变得慎重“这才是正事。”

 汐瑶转脸对他无奈的笑笑,连话都懒得多讲。

 他却对她摆出一张颇为肃然的脸容。

 但见他凝重的表情,仿佛他在和谁哪个谈论事关蒙国国运兴衰的大事!

 汐瑶不失笑“我知你担心什么,不过此事急不来,那些大夫为我把脉后说的话你也听见了,调理身子的补药每一滴都没落下,有些事还是看天吧。”

 近来不曾再梦到云昭皇帝了,她也没有向此前那样疑神疑鬼,平和了心境,珍惜每一便是。

 况且连绵之事不少,她这把骨头哪里经得起大汗的折腾…

 祁云澈望了她许久,才道“无妨,许是我太心急了。”

 大夫们说汐瑶身体容易受孕,这也是他亲耳听见的。

 只有一件他没告诉她,祁煜风死前并未说出轩辕曜的下落。

 如今天下大局已定,他要复国如痴人说梦,汐瑶屡次坏他好事,恐其会见机报复。

 祁云澈心思里兀自沉,他得将她看得寸步不离才行。

 自然,这也是他最想做的事。

 “怎么不说话了?”

 醉意绕在头,汐瑶一直昏昏悠悠的。

 耳朵里不得那些鼓声乐声,这会儿静极了,她好想睡,惦记着那要命的习俗,她不敢,便只能和身后的人说话了。

 祁云澈回神来,正开头,又听她问“你怀里放了什么呢?嗝着我的后脑不舒服。”

 他随之将那物取出,递送到她眼前去,道“本就是给你的,还没在你跟前亮眼,倒是先把你开罪了。”

 汐瑶垂眸看去,发现是一把做工精细的蒙古短刀。

 “这是…给我的?”

 她接了过来,捧在手里沉甸甸的,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

 借着月光细看去,刀鞘是用紫金打造,上面刻着狂却不失美感的花纹。

 这种金属极为珍贵,只有火山边缘才有,十分的坚硬,要在上面雕刻并不易。

 汐瑶霎时反映过来,她抓起祁云澈右手看他的手掌,五指头上布深浅不一的伤痕,指腹上更还有新鲜的水泡。

 “你为什么要这么傻啊…”她霎时心疼起来“要给我防身的兵器,随便挑一件就好了,为什么要自己做?”

 这匕首确实好看,刀鞘上不止花纹美丽,还镶嵌着珍贵的宝石,刀柄上裹着动物的皮,正合她的小手握住,就算不出鞘来看,她都晓得定是锋利无比,可是…

 祁云澈听后便忍不住笑了“傻瓜,方才你看了炎碧和白蕊大婚行礼,怎不问问我蒙国的婚礼是如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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