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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假前夕,我到图书馆借了一些书,希望以此度过漫漫寒假。面对琳琅目的书架,我有些束手无策,不知究竟借哪些书好。

 我在书架上看到一本十七岁少年写的小说,据说此书为该少年挣得百万元人民币,也不知书中写些什么,竟然如此利润不菲。摆在这本小说旁边的是一本名为《致努拧罚ì努啪褪悄歉龀鍪榈纳倌辏┑脑游募,我对其中内容颇感兴趣,便将全书略浏览了一番。原来是十几名道行颇深的老作家、老评论家和老教授,对该少年出书现象妄加点评,老学者们出社会对他们的不公平,其语调和目的可以归结如此:一个少年通过出书挣了那么多钱,怎么花?老学者们的惑简直就是子放,这钱又不是他们的,何必煞费苦心,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尽管他们把出书挣钱看作是一件并非崇高的事情,可他们却又为何推出这本《致努拧纺兀难道不是为了挣钱吗?或是真的为了警示后人?

 最后,我只借了一套《平凡的世界》。在这个物,纷纷扰扰的新世界,我只有做出如此选择。

 寒假里,周舟和她的父母回山东老家过年,我整待在家中,靠看书打发无聊的时光。除此之外,我与韩又联系上了。

 高中同学的聚会上,韩喝了许多酒,我看出她心中隐藏着苦闷。聚会结束后,我挽着韩把她送回家。

 韩并没有醉得很严重,完全能够自己回家,但却提出要我送她回去。看着韩神情憔悴的样子,我搂住她的肩头,在她不坐车的要求下,我们沿着街边踱步回到她家。

 韩的家里没有人,父母都已出差去了广东。进门后,韩一头倒在沙发里哭了起来,我站在旁边不知所措,不知何事让她如此伤心。

 我去卫生间拿了一条巾递给韩,示意她擦去眼泪。韩接过巾,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泣不成声地向我哭诉这一年中发生在她身上的故事。

 韩被那个上海男生轻而易取地说服,与他上了。正当韩被那个家伙的花言巧语所盅惑,以为能够毕业后同他天长地久的时候,他却主动提出分手,理由是性格不合与家庭所在地相距遥远,于是便无情地离韩而去。韩被这个意料不到的残酷事实折磨得痛不生,学习成绩急剧下降,老师在不了解事实真相的情况下,屡次找到韩谈话,同学面对韩的痛苦样子,不闻不问,置若罔闻,只管忙于自己的事。韩感觉自己生活在一个冰冷的世界,对生活丧失了信心,于是萌发了自杀的念头。一天,趁宿舍同学都去上课的时候,韩从枕头下面摸出准备已久的刀片,悄悄地割开自己左手的脉搏。顷刻间,殷红的鲜血涌出皮肤,沿着手腕向下淌,染红了单…

 这时,一个跑回宿舍取作业的女生推门而入,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在她片刻清醒过来后,立即拨打了急救中心的电话,急骤的笛鸣声由远及近,驶入校园,韩被送到医院得救了。

 我挽起韩左手的衣袖,看到一条长约5厘米的伤痕触目惊心地生长在那里,我的心里一阵刺痛。

 想起高三放学后的每个傍晚,我的右手挽着韩的左手,我们徘徊在华灯初上的北京街道,谈学习,谈生活,谈理想。如今,我们的手不再是当初的模样,它记忆了太多的悲离合与爱恨加。岁月的流逝改变了每个人,我们无法再回到从前,只能任时光继续改变我们。

 韩说她累了,想到上躺一会儿,我把她抱上。躺下后,韩闭上眼睛,看着她脸上清晰的泪痕,我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这时候,韩睁开眼睛,指着边对我说:“坐这儿。”

 我坐下来。

 “抱抱我好吗?”韩凄惨地说。

 我不知如何是好。

 韩看出我的焦虑,说:“听说你已经有女朋友了。”

 我看出韩的失望,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于是俯下身去,伸出胳膊搂住她。韩双臂紧紧搂着我,头抵在我的肩膀,又一次委屈地哭了起来,泪水浸透了我的衣、衬衣,润了我肩膀的皮肤,凉凉的。我下意识地将手指穿过韩的头发,抚慰着她。哭声渐渐小去,转为泣。最后一切声音全部消失,屋里死般的寂静。我以为韩睡着了,便抬起搂着她的胳膊。

 “别拿开。”韩并没有睡着。

 我只好把胳膊再次搭到韩身上。

 “搂紧点儿。”

 我搂紧了些。

 “再紧点儿。”

 我把韩搂得更紧。这时韩抬起头,直视我的眼睛,我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忧伤。

 我抚摸着韩的脸颊,她再次闭上眼睛,一滴泪水从眼中滑落。

 “我想让你吻我。”韩闭上眼睛等待。

 我贴近她的脸颊,感受到她的呼吸,然后将嘴轻轻贴在她的嘴上…

 “今天别走了,陪我住一晚好吗?”韩说。

 “…”“我一个人害怕!”韩死死地抱紧我。

 寒假里,我隔三差五地接到韩要我去找她的电话,她的情绪正趋于稳定。我总会给她讲些有趣的故事,笑容也因此经常浮现在她的脸上。但当我抚摸她左手那条伤疤的时候,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周舟始终不知道韩的存在,她曾经多次问我,在她之前我和几个女孩好过,我当时斩钉截铁地说,一个也没有。周舟说她不相信,我说情况就是如此,她让我实话实说,并说自己不会计较前嫌的。我说既然你不计较前嫌为什么还要盘问,她说看来你还是有,快告诉我,你一共和几个女生好过,我依然一口否认说,真是一个都没有。周舟穷追不舍,继续发问,我死滥打,坚决否认。到了最后,我们都累了,便搂在一起倒头睡去。

 一觉醒来后,周舟的第一句话就是:“跟我说实话,你到底和几个女孩好过?”

 “一个也没有,真的!”

 “我不信,你高中是怎么过来的?”

 “混过来的。”

 “你既没有好好学习,又没有好好恋爱,你是怎么能把高中三年混过来的?”

 “瞎混呗,一眨眼就毕业了。”

 “不许骗我,我已经告诉你了,你是我的第一个男朋友。”

 “没骗你,你也是我的第一个女朋友。行了,别说了,接着睡吧!”为了避免周舟打破砂锅问到底,我在她醒来后哄她再次睡去。

 开学前几天,韩对我说:“明天我就要回上海了”当时我正坐在沙发里着烟,听到这个消息感到很突然。

 “什么时候的火车?”

 “这次坐飞机回去,我忍受不了漫长旅途的煎熬。”

 “自己走?”

 “和爸爸一起走,他正好去上海出差。”

 “用我送你吗?”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悄悄地走。”

 “回去后有什么打算吗?”

 “不知道。”

 我完那烟后,韩说:“你走吧,一会儿我父母就回来了。”

 我再次感到意外,这是韩在这些天里第一次主动要我离去。我不解地看着她。

 “我不想让他们知道你和我的关系。”韩感觉到用词不当,立即补充“其实我们并没有什么关系。”

 的确如此,我和韩只能称为同学,这些天里发生的事情不足以说明什么。我站起身,准备离去。

 “我还没看过你女朋友的照片呢!”韩坐在我身后说。

 “没什么可看的。”

 “可是我想看。”

 “没带在身上。”

 “没关系,等我下次回来再给我看。”

 “好的。”我不知道是否该说些祝她再找个男朋友之类的话,只说了一句:“那我先走了。”

 韩站起来送我。当我正要打开门的时候,韩从后面紧紧抱住我,脸贴在我的背后,那一刻,我即将伸出去开门的手缩了回来,我们定格在门口。我感到韩搐。

 我转过身,左手揽住韩肢,右手抚摸着她的脸庞。片刻后,韩擦去脸上的眼泪说:“好了,你走吧。”

 我轻轻地吻了韩的额头,转身走出房门。出了楼道,面扑来的冷空气并没有使我平静,不知韩是否正站在窗前,看着我远去的背影。

 我没有回头向窗口张望。

 这个冬天北京很冷,即使在节过后,行人们仍穿着厚重的羽绒服,鳞次栉比的建筑物静静耸立在道路两旁,车辆如水般穿梭不止,光秃秃的树木包裹着深褐色的树皮,道路旁的铁栅栏已经油漆斑驳,等待着焕然一新。

 周舟回到北京恰与韩离开北京是同一天,面对着心欢喜向我走来的周舟,我思如涌。寒假发生的事情让我有种恍如隔世之感,这一切好像是一场梦,我对眼前的情景产生了幻觉。

 “想什么呢?”周舟挽住我的胳膊问道。

 “想你呢!”我随口应道。

 “哪儿想?”周舟笑问

 “哪儿都想。”

 “真的?”

 “真的!”

 开学前,我再次坐到补考复习班的教室里,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杨、齐思新、赵迪和陈铭等人。这门课是机械原理,老师姓李,三十多岁的在读博士。他的脸庞可以用面红光来形容,青春痘和酒糟鼻遍布在他那张并不幅员辽阔的脸上,此老师眯着一双未婚青年常有的眯眯的眼睛,里面充了对异的**。

 此老师属于典型收礼不办事的人,收了我们每人80元钱的报名费,却不肯透一点考试题。补课的三天里,他只是将课本从头到尾简略地过了一遍,让我们这些把希望寄托在补课班的学生大失所望。这种感觉有点像老光花钱看衣舞表演,却没有想到,舞台上的丽小姐在扭动了半天肢后,下的竟是外衣。

 李努旁谧詈笠惶每紊纤担骸巴学们,还有什么疑问请提问。”

 杨站起来说:“老师,您能不能给我们讲一些紧扣考题的内容。”

 “我已经说过了,考试范围不会超过我所讲过的内容。”

 “这个范围太大了,复习不过来。”杨说。

 “那你这两天就不要睡觉了,抓紧时间复习吧。我想你上80分有一定困难,但及格还是可以的。”

 “我的目标就是及格,可我现在的水平连一分都拿不到。老师,我身体不好,不能缺觉。如果头天没睡好,第二天就会头晕耳鸣,恶心干呕,心跳加速,血升高,这病我从小学就有了,一直没治好,大把大把地吃药,比饭吃得都多,就是找不着病儿。”

 “你不要强调这些客观因素,学习是你自己的事情,你们自己不学,我也没有办法。”

 “老师您高抬贵手,给我们一个通过的机会。”

 “机会已经给你们了,是你们自己不好好珍惜。为什么期末考试,全班那么多同学都及格了,偏偏就你们几个没过?”

 “当时我们比较幼稚,思想不成,没有认真对待。”杨摆出一副忏悔的样子。

 “我看你们现在也没有认真对待,后天就考试了,书还跟新的一样,你们整天干什么呀!”

 “老师,我们想请您点中要害,考试题是您出的,您能不能告诉我们都考哪些内容?”

 “试题是我出的,但现在一时想不起来。”

 “您再好好回忆一下,当时您想考什么,不想考什么?”

 “好像都想考。”

 “啊?都考!这也太多了吧,这么厚一本书!老师,我帮您回忆回忆,譬如说这道题考不考?”杨指着书中的某道例题问。

 “考试内容全在书里,你们把书看懂了就能过。”李努偶绦说着废话。

 “老师,下次补考是什么时间?”我问道。

 “下学期。干什么?”李努乓苫蟮匚省

 “我们现在就回去复习,为下次补考做准备,这次考试恐怕没戏了。”

 “自暴自弃对你们没有好处!”

 “如果我们现在还没有自知之明,那才是愚蠢。”我辩解道。

 “你们可以复习嘛,毕竟时间还是有的。”

 “可是我们能力有限,跟您实话实说了吧,对这门课我们现在还是一无所知。”

 “你们为什么会这样,就是因为一些不负责任的老师对你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加上你们自己放任自,不思进取,才造成现在这个样子。我这是对你们好,培养你们自身的能力,以便帮助你们顺利走上工作岗位。到那个时候,你们会感谢我的。不过我并不求得到你们的感谢,只要你们心中记得今天我说的这番话就可以了。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这就是我所追求的。”

 我不敢相信这番话竟会出自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教师之口。

 “好了,你们自己看书吧!”李努趴醇陈铭举手提问,便快步走到她的身边,俯下身子,几乎是脸贴脸地绘声绘地给陈铭讲题。

 这门课考试的时候,我的脑中一片空白,无所事事地看着李努旁诳汲∧谧呃醋呷ィ并不时地站在陈铭身旁看她答题,还用手在她的卷子上指来指去,及时点出陈铭卷子上的错误。

 最后,期末考试是43分的陈铭,居然在补考中获得86分的成绩。齐思新、赵迪等几名男生的名字颇为女化,因而也受到李努诺那囗,也顺利通过,而我和杨再次双双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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