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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热闹的京城大街,高朋客栈已经休业了半个多月。

 十几名工匠在客栈里以继夜地工作,马车来回运送一车又一车的东西,敲敲打打的声音里,夹杂著几声略低的女声。

 “许大叔,这边的桌子也要撤掉,换上这一种样式的。”张红莲拿著草图对照,指挥人手帮忙搬桌子。

 “小三,你去把阿昌叫来。”她走到门边,看着接近完工的客栈。快了,十几天来的辛劳总算要见成果了。

 日子过得真快,她离开领天帮也快二十天了。

 这段日子里,她用工作来使自己忙碌,让自己没有闲暇时间分心去想别的事。

 白天,繁琐的事务的确成功将他逐出她的心房,此时的她是精明干练的客栈老板,然而在夜深人静之时,她又成了愁肠百结的普通姑娘。

 “老板,找我有事?”一名忠厚老实的庄稼汉应她之召前来,却久久得不到注意,只好出声唤醒沉思中的老板。

 她回过神,敲敲自己的脑袋。第一千次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他了!

 “我让你雕的门板进度如何?”

 “快好了,明天就可以完成。”

 “嗯,很好,你明天搬来,找个人一起装上去。”

 “是。”庄稼汉扳动十指,回去赶工了。只是不懂老板为什么一提大门门板,就一副心酸的样子。

 “许老,这儿麻烦您看着,我回家一趟。”

 “好,二小姐最近气不太好,大伙儿担心得很呐,您赶紧回家休息,这儿我会看着的。”许老关心地打量著她的气。不解怎么出了一趟远门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仅文静许多,还时常出忧郁的神情。

 她闻言淡然一笑“谢谢您的关心,我没事,那我先走了,这儿就麻烦您了。”

 “好,您不用担心,再两天就完工了,您也可以松口气,好好养身子。”

 “嗯,我走了。”她拿起包袱,往大街走去。

 有这么明显吗?大家都看出她变了?爹好像也察觉到了,老是用担心的眼神看着她,却又一副言又止的。

 不变也难啊!可是,她已经极力表现得如同往常一般,就像从未见过他一样。

 傍晚时分,家家户户都在准备晚饭,食物香气和阵阵笑语杂而成的温馨气氛,透过门窗萦绕著渐渐昏暗的胡同。

 她只身走在笑语中,身影显得那么孤寂。那种孤寂,几乎蚀去她的生命力,焚去她一身的傲气。

 如今,红的衣裳不再适合她,反倒和她惨澹的神情形成可悲的对比,或许…她该改穿黑衣了,悼念逝去的一切,然而黑衣却又是令她心痛至极的颜色。

 “张红莲,今我们兄弟要定你的命了。”暴愤怒的吼声传来,一名黑衣蒙面人手持狼牙从巷间窜出。

 张红莲拉回飘远的神思,定眼一瞧,四名大汉手持亮晃晃的武器,将她团团包围“你们还来?”是上回的那票人!

 手持铜锤的汉子见上回的两个男人不在,顿时壮了胆量,出言挑衅“哼!没了帮手,你怕了?”

 她咬牙切齿。就是他伤了刑軦,还让她误伤了他!凤眼登时怒火狂烧“怕?!我还想找你算帐咧!”她解下间的长鞭,手腕灵巧一动,乌黑长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大汉门面。

 “哇!”蒙面人吃痛,铜锤跟著落地,她趁势连连他几鞭,得他哀叫声不断。

 其余三名蒙面人见她气焰人,纵是心惊,仍不甘示弱,抄起武器便往她攻去“臭娘儿们,这回没人帮你,我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哼!”她重重哼了一声,下沉重的失落,不著痕迹地移向人烟稀少的荒地,手中长鞭更是毫不留情地往轮番近的敌人身上招呼。几个蒙面大汉被得皮开绽,心里愤怒越堆越高,甚至口出恶言“凶婆娘是没人要的,上回帮著你的巨汉咧?被你吓跑了?哈哈哈!”

 张红莲倏地脸一白,红咬得死紧,鲜红的血丝自齿之间渗出,握著长鞭的手微微颤抖。

 “哈哈哈!被我说中了,没人要的凶婆娘,哈哈哈…”挥舞狼牙的蒙面大汉狂笑不止“要是你乖一点,我们兄弟倒是可以考虑疼疼你,哈哈哈!”

 伤处屡屡被戳痛,腔的怒火和羞愤狠狠凌迟她的自尊,理智焚烧殆尽,长鞭急落如雨“我要杀了你们!”

 “有本事再说!”持铜锤的蒙面汉扯住长鞭,狼牙便趁机击上她的后背,

 “哈哈!打到了,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吧!”

 “唔!”她咬牙忍住剧烈的疼痛,凤眼凶光毕,下手狠厉要人性命。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荒地上,五条人影错闪动,兵器交接声连绵不绝,渐渐的,银白月光下,只剩一条淌著血的红色身影。

 纤弱的身子摇摇晃晃,像是耗尽气力,红的衣裳染上刺目血腥,飘飘然的衣袂因沾染上鲜血的重量而垂落,月光照映下的丽脸庞惨白发青,仿佛即将离世而去。

 她颓然垮下肩,颤著手将长鞭际,撑著伤重的身子返回宁远镖局。

 *********

 刑軦本就不修边幅,现在更是邋遢得惊人。

 脸的大胡子杂乱不堪,过肩的长发像窝,简直成了山里来的野人。

 他整躲在房里,没没夜地雕东西,连他最爱的饭菜都不吃了。

 白星感受到他低落的情绪,离开后山到他房里陪他,一人一狐就这样待在房里,全然不理会旁人的劝说与关怀。

 这一,展观风和三个师兄,门也不敲一声就进了他的房间,反正敲了也没人回应,不如不敲。

 刑軦维持著他们上回见到的姿势…坐在地上雕得起劲。

 “五师兄,你说三师兄何时会恢复正常啊?”展观风看着潭然不知有人进屋的刑軦,咳声叹气道。

 身穿藏青色长袍的曹胜在桌边坐下,吃起自己带来的馒头“起码要到他把这大门门板雕好吧?”

 枣脸大汉欧滂途绕过白星,这怕这头颇具灵的白狐会伤了他,于是打了声招呼“喂,我没恶意,你可别咬我!”凑到刑軦身前的木板一瞧“哦?那快了嘛!顶多再一天吧?”

 “阿軦,你雕好了要装在哪里啊?”这门板大的,不像他自个儿房间要用的。

 “大师兄,你甭问了啦!三师兄会回话才怪!”曹胜看着瘦了一圈的三师兄。竟然连馒头都没兴趣?!他真的转了,唉唉,恋爱难道真会让人连子都变?!

 “高朋客栈。”出人意料的,他说话了!嗓音瘩哑难辨,却明显透出他对那四个字的依恋不舍。

 展观风了然地微笑“那师兄要怎么送过去?”

 锐利的雕刀一顿,刑軦深口气,哑声说道:“我、我送去。”话语中含藏了深刻的思念。

 这半个多月来,他想了又想师父说的话、师弟说的话,以及…她离去时的神情,想见她的望就愈显张狂叫嚣。

 要是师父说对了,如果她不是因为一时的惘,而是…连来的思念终于击溃原先的决定。

 他要去见她一面,看她是否仍对他有意,至少,问清楚她的心意。

 “哦?”几个人大感意外,相看一眼,瞬间达成共识。

 “那好。”曹胜对众人一点头,手中的馒头疾而出,打中刑軦和白星。

 他登时动弹不得,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五师弟点他干么?!连白星也昏倒了。“你想做什么?”

 四个人七手八脚地把他从地上扶起来,全都有志一同地笑得诡异“整你啊!谁叫你都不理我们!”

 邢軦哭笑不得“我在忙…”

 “少来,明明就是为情所困!”歌滂途扒下他的衣服“我们来助你一臂之力,你就乖乖别动,哎呀,我忘记你想动也动不了啦!”

 他突然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二师兄,你们想做什么?”

 欧滂途帮他摆个好姿势,笑得人畜无害“呵呵,你等一下就知道了。”

 “刀呢?”李木强问道,左右打量著师弟的一大把胡子。

 展观风出随身配剑“用这个好了。”

 “也好。阿軦,你多久没剃胡子啦?都快长到肚子上来了。”

 他顿时大惊失,剃胡子?!“不行!我…”

 李木强接过剑“不行也得行,又不是见不得人,干么老让胡子遮著脸?阿胜,你去拿水来。”刷刷刷,剑光闪闪,一下子就把那丛胡子剃得光。

 “哇!这张好久不见的睑,还是这么可爱啊!”展观风故作怜惜,伸手在他光洁的脸上摸了一把。

 “阿风!”他困窘不已,想躲又躲不了。

 曹胜提著一大桶水进来“大师兄,水来了。”看到刑軦光溜溜的脸,眼睛一亮,凑上前也捏了他发红的脸颊一把“哇!好可爱的三师兄喔!”

 随即三人离开刑軦身边,顺便把昏倒的白星搬到一旁。

 李木强咧嘴一笑“泼!”

 “喂喂!你们…啊!”他未竞的话语化为一声惨叫。

 “这样是不是舒服多了?你到底几天没洗澡啦?”欧滂途痹篇水洼,回到刑軦身边,再次上下打量他“这窝也得整顿一番。”

 “嘿嘿,我早想到了,用这个。”展观风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他。

 欧滂途看着手中的东西,顿时傻了眼“马刷?”用这玩意儿梳头发?

 展观风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说得煞有其事“三师兄从没梳过头发,不用这个,只怕梳不开。”

 “谁说的,我有梳过!”刑軦反驳他,怎么也不愿承受这奇大辱。

 “哦,多久以前?”李木强眉一挑,不信。

 “这…”好久以前。后来他洗一洗就任它干,哪管它顺不顺。

 “你是要去见心上人耶!好歹把门面顾一顾。”欧滂途手持马刷,刷刷刷,快如电,迅如雷的动作扯得刑軦唉唉叫,不一会儿“好了。”

 曹胜眼睛陡地一亮“哇!越来越可爱了,好可爱的娃娃脸喔!”

 他见大势已去,有气无力地道:“你们明知道我这张脸和身材不搭,干么这样整我?”

 四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因为你要去见心上人啊!”展观风发出掌风,烘干他一身的意“张姑娘还没看过你的真面目耶,总不能要她嫁给一个连脸都没见过的人吧?”

 刑軦一听,更是沮丧“只怕她见了我这张脸就跑得老远…我还是等胡子长出来后再…”

 “不行!”四人又是异口同声。

 “你想辜负我们的一番好意?”一只手掐上他右边的娃娃脸。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她不喜欢?”另一只手也掐上他左边光洁的脸。

 展观风拿起黑袍帮他穿上,面带笑容地谆谆劝慰“张姑娘可是爱死你了。这件黑袍不也是她送你的?依她大刺刺的子,还能想到帮你添衣裳,这不是情深意重到令人落泪吗?你就别想太多,反正她又不是因为长相才爱上你的,说不定她很喜欢你这张娃娃脸呢!”

 这一番赤的对话搞得刑軦脸通红,在少了胡子遮掩的情况下,火红的娃娃脸尽人众人眼底,又是惹来一阵讪笑。

 曹胜边摸白星边迭声赞叹“呵呵,脸红了,三师兄脸红也好可爱喔!”

 李木强拉扯手下极富弹的脸皮,好奇心顿起“张姑娘喜欢阿軦什么?”

 “哈哈!就是你们正在捏的啊!她一见师兄就要摸,简直是摸上瘾了。”大吃男人豆腐的张红莲跟尴尬窘迫的巨汉师兄,想来就好笑。

 “哦?摸哪里?”曹胜起身踱到刑軦身旁,好奇不已。

 展观风夸张地比画“几乎摸遍全身了,又又捏的,我看了都不好意思呢!”

 欧滂途和李木强一左一右把他的脸得扭曲,听八师弟一说,才发觉手中的手感极佳“真的很好摸耶!当了二十年的师兄弟,我竟然现在才知道。”

 “真的?我也来摸摸。”展观风和曹胜一听,同时跃跃试,毫不客气地往他身上摸去。

 “喂喂!你们别来!”刑挽一急,连忙出声阻止,试图保住清白之身,可是没人理会他,四个大男人就这样对他大摸特摸。

 “真的,手感奇佳耶!”

 “软中带硬,温暖结实,难怪张姑娘这么喜欢。”

 “真舒服!”

 “唉!”这也是他担心的一点,如果她只是喜欢他的“”不是喜欢他的人怎么办?从没想过他得跟他的争风吃醋,这实在太可笑、太悲哀了。

 曹胜摸了摸他的手臂“肌练得真好,份量十足啊!”“唉!”他越来越不想去找她了。

 展观风见他愁眉苦脸,也知他是为哪桩事情心烦“师兄,张姑娘还喜欢你的善良心,喜欢你待人好,喜欢你好多好多,我也说不清,你直接去问她不就得了。”他在一旁看得可清楚了,张红莲根本就是上师兄了。

 刑軦脸又红“你又知道了?”

 “相去不远啦,不然你找她问清楚嘛!”

 “可是…”他还是担心。

 李木强松开手,面对他的脸,神情十分严肃“阿軦,如果一个姑娘能不在意你的外表而欣赏你的真情,那她肯定是万中选一了,你得好好把握啊!”众人心有同感,四颗头点得都快掉下来。

 “没错,难得难得,多久了?我们有多久没看过敢跟阿軦说上三句话以上的姑娘了?”欧滂途好整以暇地问向众人。

 曹胜努力回想“自从师兄变得这么大只以后,唔…有十几年了吧?”

 李木强扳扳手指,冷笑着“哼哼,听到没?十几年耶!阿軦,你不去的话,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欧滂途揪住他的脸皮往两边扯,狠笑道:“没错!我们绑也要把你绑去,看你是要自己醒著去,还是昏著给我们运去?你自己选吧!”

 “偶继几器。”被扯住脸皮,口齿有些不清的刑軦知道他们是认真的,只得答应。

 “什么?”众人—头雾水,欧滂途放开手“再说一遍?”

 “我自己去,多谢大家关心了。”他诚恳地向众人道谢。当然知道大家是一番好意,心中不无感激,看来这些日子,真是让他们担心了。

 李木强拍拍他的肩“自家兄弟何须言谢?只是你真的想通了?”

 “嗯。我明天将门板雕好就去京城找她。”

 众人相视一笑“那就好。”

 展观风手一伸,解了他的“你最近没吃多少,都瘦了一圈,要不要吃饭?”嗜吃如命的师兄竞能如此“牺牲”他也服了张红莲的魅力。

 刑軦摸摸久违的下巴,不好意思地笑道:“嗯,我等一下就去。”

 曹胜想了想“师父的寿宴完了,三师兄干脆把张姑娘带来参加二师兄的婚宴,让我们瞧瞧是什么样的姑娘,能如此慧眼识英雄!”

 他不有点为难“这,这事还不一定。”要是大家都想错了,她根本…

 “好好好,你自己看着办。我们先走了,你要记得去吃饭啊!”李木强看出他的为难,善解人意地领著众人离开,还给他一个清静的空间。

 他摸摸下巴,就著水盆端详好久不见的脸,有些不安地喃问出声“你会喜欢我的脸吗?这张与身材如此不搭调的脸…”

 *********

 京城大街出现一幅奇怪景象。

 一名巨汉扛著一大块用布包裹着的东西,而他跨下的马亦是高壮得惊人,只是一张极为可爱的娃娃脸,却非常怪异地接在那巨汉的脖子上,怎么瞧怎么不搭轧。另外那头跟在马儿边的白狐是怎么回事?青天白的,白狐不担心被人抓去剥皮呀?

 饼往行人个个瞠眼咋舌,争相目睹这怪异的画面,渐渐的,人声騒动,众人窃窃私语地讨论起来。

 “是易容吧?技术真高超。”

 “说不定人家天生就长那样。”

 “这也太怪了吧!”

 “那头白狐真美,肯定能换不少钱。”

 “你敢抓吗?那巨汉看来不好惹耶!”

 “啊!他往这边看了。”

 “嘘,小心!他壮得像头熊,要是发起飙来,我们就完蛋了。”

 “不要看了,我们快回去吧!”

 刑軦努力不去听旁人对他的评头论足,迳目绷著一张脸,强下心头益发明显的不安,策马往高朋客栈而去。

 “大爷何事找我们老板?”矮小的中年汉子戒慎恐惧地盯著他,很想跟他说他的面具忘记拿下来了。

 “我…”

 “哎呀!这下是大…刑公子吗?”掌柜藉著他高大的体型认出人来,连忙上前问候。

 刑挽松口气,这下不用解释太多了。“掌柜的,我想找你们老板。”

 掌柜被他的脸吓一跳,游移不定的目光在他脸上打转“老板今天在家里休息。”原来那把大胡子下长这副德行啊?

 他不攒眉“休息?她生病了?”

 “据说是受了点小伤。”

 “受伤?!”娃娃脸登时惊慌不已,让旁人看得忍不住心疼起来。

 “我们也不知道详细的情况,是老板派人来说的。”掌柜难掩担心“不过,已经几天了,我们都重新开张了,老板还不来,实在令人担心。”

 刑軦看看客栈里的装潢,的确是她曾说过的温馨风味“什么时候的事?”已经有大门门板了?那么…她已经忘了他吗?

 “五天前,老板从这里回家后就没再来了,只让人来代她受了伤,要我们照计画行事。”

 “多谢掌柜,那我现在去看看她。”他脚步一转,往门外走去,可爱的脸上净是担心和焦急。

 刑軦低头对在马儿旁等候的白星说道:“白星,我们再去另一个地方。”见它点头后才翻身上马,往宁远镖局急驰而去。

 宁远镖局大门口,几名武师挡住扛著庞然大物的巨汉,脸上挂著轻蔑。这家伙难道不知道自己这种体型不适合易容成孩童模样吗?

 “你是谁?”那头白狐又是打哪儿来的?

 他取下肩上的东西,抱拳一揖“在下刑軦,想求见二小姐。”

 “刑軦?”几名武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致摇头“没听过。我们家小姐受伤了,不见客!”

 “可是我…”

 “没什么可是的,你走吧!”二小姐都昏几天了,管他是天皇老子还是谁,就是不能让他进去。

 刑軦急了,他想知道她是否安好?“我…”

 “刑少侠?!”张锦童惊讶的声音从门内传来,转眼间,已来到他身前。

 “张当家,我…”

 “你来得正好,快快,跟我来!”他像是见到救星般,不容分说便急匆匆地拉著他进门。

 “等…”他匆忙抓起脚边的东西,示意白星跟上。

 “不用等了,你快来,莲儿快不行了!”张锦童脚下不敢有半分停歇,直直往后院走去。

 不行?!

 刑軦心头一震,脸色刷地惨白“她怎么了?”

 他黑脸一皱,又是担心、又是无奈“几天前教人给伤了,而且伤势严重,偏偏她又一副不好起来也没关系的态度,给她几天胡搞下来,伤口发炎,本来还可以醒著说点话,现在已经陷入昏好几天了。”

 越听心越惊,眉心紧锁,脚步一快,换他拖著张锦童前进。

 两人来到红莲楼,张锦童推开门,浓郁的葯味面扑来,他提声叫唤“小八,给小姐盖上被子!”

 扒上被子?什么意思?

 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刑挽,神情严肃而凝重“我就直说了,莲儿回来后就变了个样子,整天强颜欢笑,其实谁都看得出来她心里苦,连受了伤都要死不活的,昏中还不断叫著你,我想她的心意是很明显了,不知你的意思呢?”

 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她…如果她真是有意于我,我、我想娶她为。”

 张锦童这才脸色一缓,挥挥手道:“好,你去吧!”要不是事态紧急,他真想问问那张脸是怎么回事?

 “多谢张当家。”他急急转过身子,但突然想到什么,又匆忙转回来,指向趴卧在门边的白星“这是我的朋友,请张当家不要为难它。”接著匆匆跨进内室。

 “刑公子,您可来了。小姐老叫著您呢!”小八一见是他,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这下小姐会赶紧好起来了吧?可是,看体型是他没错,脸却不太像,这是怎么回事?

 “小八姑娘,她情况如何?”锦被盖著她趴卧的身子,自己根本看不到她的伤势,只能心急如焚得白了脸。

 小八扭著衣袖,瞥瞥上的人儿“大夫说是给狼牙打到后背,还有几处刀伤和零星伤口,后来,伤口发炎,小姐便陷入昏了。”

 狼牙?是之前那伙人?

 他浓眉拧在一块儿,真是该断了祸患吗?

 “我先出去了,刑公子在这儿陪小姐吧!”小八擦著泪退了出去。

 刑軦坐到她边,低头看着她裹着层层伤布的娇躯。

 多不见,再见面竟是这种场景,要是他没来的话…他不敢再往下想了!一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她,再也看不到那双灿亮的眼眸:心头就有说不出的难受。

 他吐出心口的郁气,轻声说道:“红莲、红莲,我来了,你赶紧好起来呀!红莲!”大手抚上她披散枕上的乌黑长发“红莲,你听到了吗?我来了,你赶紧好起来,赶紧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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