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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猜忌
  酒宴上的气氛有些尴尬。秦钟看自己“得罪”了一位妹妹,连忙开口道:“林三小姐,在下冒犯了。”又东拉西扯起来,试图掩盖自己的“不善际”刚开始说八股文章,经济仕途。不料黛玉搁了果子酒,冷冷讽刺道:“秦少爷看着与众不同,原想也是个高雅之人。怎么也学那些沽誉之徒,入了国贼禄鬼之!”

 秦钟立即低头,红透了耳

 “胡说!这什么鬼道理?什么叫做国贼禄鬼?!二姐姐,你这话不仅骂了你爹爹,也骂了我爹爹…”嫣玉忽然恍然大悟道:“啊,这也难怪。二姐姐的娘亲是那武官国公世家出身的,凡事只会蛮干,自然不晓得读书人的大道理了。”

 黛玉不依不饶:“嫣玉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知道读书人不干净了。”嫣玉护秦钟心切,居然霍地站起来:“二姐姐你睁眼说瞎话!读书有什么不好的!”侧首看秦钟已经窘迫得无地自容了,更觉得黛玉是个奇葩,张口就是:“这也难怪:你娘死得早。现在你是个没有娘亲教养的人,不懂这些道理就不足为怪了!”

 这下过分了。

 “吧嗒!”

 黛玉眼眶红了,沁出两泡眼泪。秦钟着急了,左看右看,也说不出个字来。舒玉也不搭理这两个小的。芊芊玉手玩着莲花瓣酒杯。这酒杯是冯紫英带来的贺礼,听闻是宋代五大名窑之一哥窑的真品,黑胎开片,紫口铁足。尤其是开片能够历经千年,而不断地开裂。稍稍用力,瓷片就轻轻咔地脆响,浅褐色的裂纹就长了一道。

 而姐妹情意就如瓷器,看似坚固,若是不断地用力,总有一天会裂的。转眼看黛玉已经泣不成声,秦钟头埋得更低。舒玉慢悠悠道:“喜梅,洛兰,瑾儿。方才我过来的时候,看到院中的红梅开了,你们折来几枝贮在花瓶内,然后送到各房中。”丫鬟走了,舒玉才接着道:“嫣儿别忘了,我七岁上就没有了父母。”

 桌鸦雀无声。

 嫣玉讪讪然坐了下来,低头着指甲。书玉做了一个鬼脸,低声道:“三姐姐,你这个笨蛋。得罪了谁都不能得罪咱们家的这尊菩萨!”

 “书儿既然知道姐姐我是尊菩萨,是个王母娘娘,那么你们最好少惹是生非。人家秦钟看你们如此调皮,以后还敢不敢在来做客了?”

 嫣玉立即端正坐好,黛玉也收敛了不屑。

 舒玉暗笑这些孩子的天真。看气氛松懈了不少,开始转移话题:“钟儿,听说冯公子与黛玉在你家逗留,令尊令堂热情款待,真是谢谢了。”

 “无妨,本来我爹就与冯哥哥好。这回冯哥哥说服了忠顺王爷处置了那贾雨村,他对全淮扬的官僚都有恩情。我爹不过是报答一二,也尽一些地主之谊罢了。”少年的语气中藏不住的仰慕,连带着目光也越发亮了些。舒玉心中好笑,不动声道:“这可不对了。人家冯紫英做事,多半也是为了自己着想…等下!”

 舒玉的脸色忽然变了:“你说冯紫英本来就与你爹爹好?那么最近你爹爹可曾与冯紫英互通音讯?冯紫英在你家又做了什么?”

 秦钟不明觉厉,看舒玉脸色严肃,便老老实实解释了:冯紫英的确在前几到了秦家,还在秦家停留了半。秦业夫二人热情招待了他。还讲起了冯紫英小时候的趣事,恰好秦钟在场,这才知道秦家与冯家的过往:

 两家的情缘起于二十年前秦业奉命翻修金谷园。

 因为工程紧张,秦业走了贾家的门道,嘱咐冯唐老将军发放五万劳役帮助修建。那时候的冯紫英不过是个孩子。秦业夫多次拜访冯唐,看冯紫英清秀可爱,就格外关心他。后来秦业被调回京城,这才与冯家断了音讯。

 秦家搬回京城不久,冯家父子就生了嫌隙。闹得家中犬不宁,以至于后来父子二人分家而居,分别投向不同的政治派别…

 谈及此事,冯紫英只笑道:“家父脾气耿直,决定了一件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不过各人自有各人的章法,凡事强求不得的。再说父子之间就算有天大的误会,总是亲骨,不至于互相戕害的。过些时就会解开心结了。”

 之后冯紫英到花园散步。看到数枝梅花盛开,爱惜之心油然而生,便采摘盈掬,付与种花老人。又看这老人会摆花草,心想家中缺个园丁。便向秦业了这老人。

 林黛玉道:“秦哥哥说的不错。姐姐,这有什么奇怪的么?”

 “很奇怪啊!”秦业救了忠仆一段,舒玉已经通过系统知道了。然而这冯紫英为何要带走这名老人?要知道贾政这个不正经的,之所以要将冯渊的老仆人灭口,为的是防止以后有人抓住了贾家的把柄。以至于对四大家族不利。假如冯紫英是四大家族的人,是义忠亲王的人,为何要抓住薛蟠的把柄。是为了要挟,还是为了收买?若是后者,那么这父子不和的传言还可信么?!不过是冯家施与众人的一个障眼法罢了。

 早在做忤逆诗时,舒玉就开始想不通了:怎么冯紫英与忠顺王爷也有情?

 “姐姐来问你们一个问题:能在朝廷当官的,是群什么人?”

 黛玉嗤笑道:“是群追名逐利之徒。”

 嫣玉狠狠瞪着黛玉:“错了错了!是群爱民如子的好官,就像我爹爹这样的。”

 书玉道:“是群读书很好的人。”

 秦钟道:“还要能八面玲珑,长袖善舞。”

 不错。

 但是冯紫英似乎想将这群人耍的团团转啊!

 难度甚高,不亚于火中取栗!

 ※※※

 夜晚的扬州,华灯如锦。

 白色的信鸽飞到了林家的深院之中。扑棱棱降落在枯藤的花架之上。

 一个清秀的小厮抱了鸽子,悄悄进了西厢房。

 涌泉正在打开枕箱,解开铜锁,拿出两本重重包裹的两本锦面线装的书。一本是《三国演义》,一本是《战国策》。进了内室,冯紫英正在灯下看书。小厮们将书恭恭敬敬地摆上,书当中着那封信,火漆尚未拆开。

 读书人大多有夜读的习惯,他不是读书人,却好看史书。放下手中的书,桌上就多了一封信。挥手,汲泉悄悄退了出去。拆开火漆,豆大的朱砂小字映入眼帘。来信者是大明宫掌宫内相戴权,看了看信,冯紫英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

 与此同时。

 【叮咚!友情提示:贾元怀孕了!】

 “哦,恭喜贾元要当娘了…”睡着正酣,忽然来这么一句。舒玉打了一个哈欠,剧透什么的纯属无意:虎兔相逢大梦归,今年正是虎年兔年的相之年。贾元的命运,又会如何呢?原著中,贾元明显与王夫人是一条心的。而根据一些学者的考察:宝玉之所以会娶了宝钗,也是元与王夫人联手的“成果”就凭这一点,舒玉便不喜欢元。然而八竿子打不着的宫闱秘史,舒玉只乐得看戏罢了。

 “姐姐,你在自言自语什么?”黛玉翻了个身。抱住了暖洋洋的姐姐。隔着薄薄的一层亵衣,姐妹两个相拥而眠:“我好像听到什么怀孕了?”

 “说什么,当你姐姐是送子观音么?。”舒玉将被子掖好,将小人儿进被子里。如今黛玉与她同睡。又少了与贾相处时的那一份矜持,姐妹两个反而比母女更加亲热。夜晚咳嗽之时,多了一个姐姐来照料,黛玉梦靥的毛病也自然消去了。不过黛玉感的毛病,倒是挥之不去的:“快睡吧,想的少,这日子就能过的快乐一点。”

 黛玉这才怏怏睡去了。而舒玉却不能入睡。冯紫英的用心,她猜到了几分,若这是真的。怕这个极端有城府的青年,如今待在林家,是林家的不幸!然而这事儿无论怎么问系统,系统都以天机不可为由拒绝剧透。

 冯紫英会不会是故意与父亲闹翻,赢得义忠亲王的信任。趁机抓住四大家族的把柄。等到老皇帝不行的时候,再将证据一股脑的兜出来。杀他个措手不及!?

 贾赦的写忤逆诗的罪状,他主动付与了忠顺王爷。而薛蟠打死冯渊的人证,如今也在他的手上!那么林家呢?!林家会犯下什么事儿,被他揪住小辫子?二世为人,舒玉从来不对这个古代世界抱有大同的幻想。这其实就是一个你方唱罢我登场的世界。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富门无少年,皇家无父子。

 隔早上。舒玉早早来参拜祖母。打起帘子,却恰好与冯紫英撞见了。心中有无限事要问,却又碍着人要脸树要皮,不必说。摆个脸色给他看,也是好的。不过这舒玉穿着月白锦袄,本就是极其清淡素雅的装扮,就算是摆脸色,也配得上这身清洁的装扮。老太太看孙女今不高兴,倒也不强求他们两个说话了。

 自从沈渭出行之后,老太太已经允许自己与冯紫英见面了。对于深闺女子来说,能见到有身份地位的外男是相当不容易的。一定程度上,也就说明老太太开始撮合自己与冯紫英了…然而:“哎呀,祖母。我不知道今冯公子会来,早知道他来了。我就不来了。省得这热闹凑到一处儿,吵了您老人家的清净。”

 舒玉落落大方地坐在椅子上,不管他系统提示:【好感度降低!】

 降低就降低。炮灰男,以为她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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