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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如果说昨夜是一场无法清醒的噩梦,那么今天早上她所面对的一切才更教人难以忍受。站在靶练习场里面的邵华语,没来由的觉得一阵恐惧。她抬头仰望挑高的天花板,过于空旷的空间中弥漫着沉重的气息,好似被她错杀的亡灵随时会冲出来扼住她的脖子带走她一样。

 原谅我吧,我不是故意的!她无声的祈求。同时想办法遏止自胃部不断涌上的酸和令人不适的恶心感。

 “拿去。”默默站在她身边始终不发一言的鲁维突然递了一把手给她,要她接着。

 这人…是恶魔。他明知道她有多怕枝,却硬要她面对它。

 “不。”邵华语坚决的摇头。“这辈子我绝不再碰任何一把手。”一次就够了。

 很动听的说辞,但对实际一点帮助也没有。

 鲁维阴冷笑,硬将黑色的入她的手中,柔地谈论他的计划。“你会,你不但会学会如何开,而且将成为一个用高手。”

 被强迫举的邵华语马上像被火烫着的挥开,将挥得远远的,咚隆一声坠地。“我不要!”她对着他大吼,表情倔强。

 “我不要学会开,也不想杀人。”昨夜的一切历历在目,她无法挥开香港毒枭尸体的触感,更无法忘记他陡然放大的瞳孔。

 “太晚了,小表。”鲁维笑容面的提醒她早已犯罪。“你已经杀了人,就在昨晚,还记得吗?”

 对,她是杀了人,但这又是谁的错?

 紧咬住牙,邵华语的眼中净是怒气。既然已经杀了一个,当然不在乎再杀第二个,她要杀了这杂种为她妹妹报仇!

 “我要杀了你!”她忿忿的捡起那把被她挥掉的手,冲向鲁维指着他的口,燃烧的眼神一如她腔的恨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鲁维文风不动的接她的冲动,还觉得有趣。

 “开。”灰绿色的眼睛不但没有丧命前的惊慌,反而平静得有如森林中的雾,缥缈得教人惘。

 “我建议你开。”说话的同时他亦将管拉近,调整她因颤抖而失去的焦距,将校对准他的心脏。

 邵华语被这一切胡涂了,她的正抵在他的口上,难道他不知道吗?为何他还能表现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透过管传递出来的心跳很美吧,时而响亮、时而脆弱,端看握人的心情。”沉稳的语调低沉得教人憎恨,隐隐透出一种变态的感觉。

 “令人遗憾的是,当有人真正自愿当靶时,握住的人反而不敢动手了,这就是人。”淡淡的嘲讽飘散在她的耳际,起她逐渐失的勇气。

 他说得对,她是该杀了他。他贩毒害死了她妹妹,又她杀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她都应该杀他。

 “扣动扳机。”他微笑建议道。“想想你的仇恨,想想你失去的亲人。等你想通了之后,你会发现扣动扳机并不如你想保中那么困难。”

 没有想像中困难…

 她注视着他的眼睛,灰绿色的瞳孔中掺杂着些许的绿丝,宛若大海中漂浮的海藻,随着影像的游涡将她转回到往昔,沉缓有如低音提琴的嗓音透过记忆之弦拉出幽冥的乐曲,也拉出了她的眼泪。

 回忆的影像如同走马灯贯穿她的视线,在她以为早已遗忘的心土上翻动拨,松开她深埋的记忆…

 “大姐,我们该怎么办?”十一岁的华芳紧捉住邵华语的衣角仰望着她唯一的姐姐,清秀的脸上净是早的惊慌。

 “不用怕,华芳。一切有大姐在,大姐会想办法。”邵华语故做坚强硬挤出一个笑容,要她妹妹放心。虽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她有信心照顾好她年幼的妹妹,就算她一下子失去双亲好了,只要她肯做,她相信老天绝不会断她们的生路,更何况她妹妹很乖,一定不会给她添太大的麻烦。

 也许是她的自信惹怒了老天吧,整天忙着赚钱养家的邵华语万万也想不到她最在意的妹妹竟然染上了毒品,甚至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她的钱,以购买那些令她疯狂的毒品回家用。

 “你怎能这么做!”邵华语捉住她妹妹的肩膀不停的摇晃,疯狂的程度不下于华芳浑然忘我的眼神。“你怎能染上毒瘾?你要我对爸妈怎么代!”她无法置信也不敢置信,华芳才十三岁,到底是如何沾上毒品的?

 “去他的爸妈!”邵华芳想也不想的挥开她姐姐的手臂,朦胧的瞳孔中净是疯狂。“我就是要毒他们又能怎样?你又能怎样?不给我钱买货的话就闭上你的狗嘴,少在那里叽哩呱啦的罗唆个没完!”摇摇坠的身体却隐藏着惊人的力气。被她这么一堆,邵华语差点跌倒,还撞倒了摆在身旁的一张破椅凳。

 这不是她所熟悉的妹妹,而是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这一切都怪那些该死的毒品,是它们把她原本可爱的妹妹害成这样,她不能让她再这样放纵下去。

 “醒醒吧,华芳。”虽然敌不过她妹妹的力气,她却无法任由她继续沉沦。“把毒品戒掉,否则你的人生就要完了!”她绝望的狂吼,由她妹妹呆滞的眼神中看见拒绝、看见不符合于尘世间的喜悦,瞬间明白她多说无益。

 “我不戒,我为什么要戒?”邵华芳一颗小头颅摇得跟波鼓一样,轻飘飘的眼神仿佛已荣登极乐世界。“毒品是个好东西,它能让我忘掉烦恼,快乐似神仙。我不但不会戒,还要更多。”语毕,她的眼神一变,似乎已经找到能够让她取得更多毒品的管道。

 “给我钱。”她朝邵华语进,充血丝的眼珠子早已认不出站在她眼前的便是和她相依为命的姐姐,心中唯一想的只有毒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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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我钱买货,我需要更多的钱买货。我要快乐,给我钱!”

 傍我钱!

 饼往的回忆如同铁锤捶打着邵华语颤抖的身躯,一槌一槌敲打在她目疮痍的心门上,无情的敲碎早已腐烂不堪的心版。她的心好痛,为何华芳会染上毒品?为何她无法帮她?

 “扣动扳机吧,我年轻的淑女。”鲁维伸出手来稳定她频频发抖的双手,用巨大的手掌包裹住她握紧的拳头,避免她错失目标。“不要让你的泪白。也许你亲人的灵魂正在你的四周暗暗鼓励你扣下扳机,将我这该死的毒枭一打进地狱的深渊。”

 地狱的深渊…

 她早下地狱了,从她妹妹自甘堕落为了毒品去卖起,她即生活在地狱申。

 “对不起,大姐。”

 她想起华芳临终前说过的话。

 “我不该毒…”已然濒临死亡边缘的华芳脸上是泪痕,只有紧捉住她衣袖的小手还勉强透一丝生命迹象。

 “现在才说似乎太晚了些…”小巧的脸庞上净是数不完的抱歉,伴随着源源不断的鼻血人邵华语的眼眶之中。她拼命的用衣袖擦拭如洪水般的鼻血,但它们却好像长江一千里不断的往下,无论她再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不晚,一点都不晚。”那华语的眼泪和华芳身上的血一样不完,涓滴滴落在华芳的脸上,和天际开始滑落的雨滴同感同悲。

 “大姐马上带你去烟毒勒戒中心,那儿的医生一定有办法帮你,你会很快的好起来。等你好了,我们再一起去郊外踏青,大姐会帮你准备你最爱吃的三明治和柠檬汁。”她试着微笑,但要装出笑容是那么的困难,她试了几次还是挤不出笑容,反而挤出更多泪水。

 “三明治…”渐渐进入弥留的华芳总算勉强捉住饼往的时光,那儿有她和她姐姐无拘的身影,愉快的徜徉在蔚蓝的晴空之下。

 “我最喜欢…吃大姐做的…三明治了…”华芳绽开一个虚弱的笑容,似乎闻到三明治的味道。

 如果时光能够倒该有多好!回到最初的时光,回到她还不知道毒品为何物的世界。但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她已经亲手扼杀了自己的生命,任凭她再如何祈求都不可能重生。

 “三明治…我好想吃哦…可惜…我…再也吃不…到…了…”微弱的声音随着远去的气息慢慢离开人世,在灵魂即将体的那一刻,华芳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她必须趁着还有力气说话的时候把它说出口,那关系到她姐姐的一生。

 “大…姐…”她气若游丝的要邵华语附耳,邵华语连忙低头倾听她的声音。“…要…帮…我…报…仇…”

 “你说什么?”尽管已经尽可能的将耳朵贴近,邵华语仍无法听清楚她妹妹的遗言。她的身体好冰!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妹妹?”

 “…不…”华芳痛苦的呻。生伯自己无法顺利将话说出口。

 “说清楚一点。”邵华语一面要求一面掉泪,因为她知道她最爱的小抹即将离开人世,她却使不上半点力帮她。

 “…要…帮我…报仇…”华芳用尽力气终于吼出她临走前最后的遗言,邵华语顿时呆住,不相信她年仅十五岁的妹妹就这么离开人间。

 “华芳…”她抱住她妹妹的尸体痛哭,泪水和雨水直摸而下,浸了华芳的身体,也洗净了她清纯的脸庞。

 这是自华芳染上毒品后,邵华语第一次看见她如此安详的脸。她睡得很沉,失去呼吸的俏脸平静得教人心疼。

 要帮我报仇。

 耳边回响的净是华芳最后的代,沉下一张同样年轻的脸,邵华语轻轻拭去华芳脸上的血渍。她的泪干了,身体也透了,但她不在乎,她唯一在乎的人都走了,她又有什么好在乎的呢?

 “安息吧!华芳,大姐一定帮你报仇。”

 安息吧!华芳,大姐一定帮你报仇。

 当在陋巷中的誓言再一次重回她的眼前。抬起一只愤怒的眼,丧失亲人的哀切立即取代了邵华语原本害怕的心情。透过黑玉的瞳孔,邵华语看见鲁维眼中那簇茂盛灰朦的绿林,正等待着她的野火将他燃烧殆尽。

 她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喀一声的前兆一如昨夜的记忆,可是她等待中的烟火和巨响声却未如她预期中出现。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扣下扳机了吗?为何不见子弹自弹道出?

 “如果我是你的话,在扣动板机之前我会先检查一下弹匣,看看这把中究竟有没有子弹。”鲁维柔软但冰凉的话由她的头顶上方逸出。猛抬头一看,俊美的气的脸庞上不但没有死亡的阴影,反而印了胜利的标记,摆明了耍她。

 “那,子弹在这儿。”他神清气的自口袋中拿出弹匣,在她眼前晃动,表情嘲讽。“只有急于赴死的笨蛋才会不经大脑的接受敌人丢过来的枝。这就是你的第二课:千万别接受敌人的馈赠。”他笑得可愉快了,摆明将她当傻瓜。“当然,敌人的挑衅更是接受不得。”

 嘲笑之余他还不忘削她一顿,讽刺到极点的笑容教邵华话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的骨头一拆下来喂狗。无疑的,她便是他口中的笨蛋,她是白痴才会在他眼前流泪。

 “你去死!”她脸红脖子的开骂,丢掉手中一点用也没有的枝,改用爪子攻击他。

 “你用字的礼貌需要再加强,我的淑女。”他轻轻松松的捉住她泼辣的手臂,掐住她的手腕遏住她的攻击。

 “明天我们就开始你的第三课:语言。我希望你有那份天赋学会最基本的英文,至于其他几种语言我看算了,我不想得忧郁症。你知道,收一个笨学生是很烦人的事。”

 意思就是她是个语言白痴,这混帐又拿她最在意的缺陷消遣她!

 “干!”邵华语干脆手脚嘴巴一起来,辱骂他之余还不忘踢他几脚。在挣扎的同时她的脚跟着往他的胚骨狠狠的踢下去,鲁维敏捷的闪开,在闪人的刹那放掉箝制住她的手,害她差点跌倒,好在于钩一发之刻她及时回复了平衡感,并抬高腿踢他一脚,立志非把他那张俊脸踢出个来不可。

 “身手不错。”鲁维挪动了一下尊容往后退,照例躲过她野猫似的攻击。“我想,这大概是你念得最好的学科了。你一定时常和人打架吧?”依照她容易被怒的个性来看,八成是。

 “要你管!”这杀千刀的死毒枭,总说中她的要害。

 接着她又是一踢,这回却连个影也没踢中,反倒像只等着下锅的鸭子被鲁维捉住飞腿,将她一把提起倒吊起来。

 “搏战没有你想像中来得简单,小表。”倚仗着一百八十七公分高的优势,鲁维睥睨的眼神显得特别恶。“在你还没学会评估敌人的实力前千万别蠢得出手脚,否则结果就会和现在一样,懂吗?”活像只待宰的鸭子。

 邵华语僵硬的点点头,难堪的发现到自己并没有多少反驳的能力,只能默默的在心里又画上一笔。他欠她的太多了,总有一天她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拿去。”他放开她,将被丢置在地上的手重新装子弹上膛,然后交给她。

 邵华语惊讶的接下手,举起枝对准他的心脏,一脸惑的问他:“你不怕我乘机杀了你?现在我很确定我手上这把手不但有子弹,而且已经上了膛,只要我轻轻扣一下扳机,你就会没命。”他不像是一个轻率的人啊。

 “多用一下你的大脑,小表,不要只会凭冲动事。”鲁维自信的扬扬眉毛,不认为她会笨到搞不清什么对她有利。“现在开对你没有任何好处,除了我之外,没人能帮你深入组织内部,你最好考虑清楚。”

 是的,现在除了鲁维之外没人能够帮她。

 虽然她怎么也不清他真正的意图,但最起码她知道,自己牺牲了这么多为的就是报仇,为的就是破坏威尔集团和杀了眼前这位俊美得不像凡人的男子。然而,现在还不到时候,因为时机尚未成

 “戴上耳机开始练习击,在你尚未击中红心之前不准休息。”鲁维严厉的声音不容她有一丝疏忽。没有绝佳的击能力等于无法在这阴暗世界里存活,他可不想他的第一个学生尚未登场就先嗝

 邵华语点点头,慢慢放下枝转向击台,沉痛的戴上耳机开始她生平第一个击课程,强忍着泪水和疲痛一步步迈向毁灭之路。

 当晚,她又哭着睡着。在梦境与现实的空隙间遇见一个模糊的身影,伸出一只温柔抚慰的大手拥紧她疲惫的身躯告诉她:不要哭,支持下去。

 那是谁的声音?

 “你是大海送给我的礼物,我会紧紧拥住你一辈子也不放手,就算你的世界再怎么呼唤你也一样。”

 猛然睁开眼睛,鲁维的脑子里有近一分钟的空白,似乎还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Shit!暗咒了一声,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精神衰弱症,否则怎么会一再想起那名东方女警和她身边的男子?

 见鬼了!在尚未遇见邵华语之前,他顶多梦见那名东方女警和她落水前的情景,如今他的噩梦却成了连续剧,一幕幕不停的播放出来,而且还是古代英国海盗篇!包离谱的是他竟成了梦中的男主角,扮演起海盗和那名扁平的东方女警大玩恋爱游戏,简直是降低他的格调。

 他怎么可能呼唤她,为何梦中的他会出惊慌的表情,告诉那名女警无论他再怎么吸引她,他都不会让她回到原来的世界?

 他不明白,究竞这些梦跟他有何关联?为何他会对梦中的男子如此熟悉,仿佛他们根本是同一个人?在这之,前,他从未梦见过他。莫非他是…

 “But…but…she…she…sa…said…”

 突来的破英语击散他的灵光一现。鲁维抬起头来,不耐烦的看着正和英文搏斗的邵华语,差点忘了此刻他们正在书房中,而且正很不幸的聆听有史以来最恐怖的英文发音。

 “Butshesaidshehadneverseenhimbefore!”他冷冷的纠正她残破的发音,纳闷她至今怎么还没被自己的发音噎死。

 邵华语马上丢下手中的英文课本,起立摆出战斗姿态,一副十足刺猬样。

 “我不要学了。”她高傲的说,恨死他绿眸中的骄傲。会说英文很了不起吗?干嘛狗眼看人低?

 “坐下。”他低声警告,不打算纵容她的无礼。“在我还没发脾气之前我建议你最好乖乖听话坐下,拿起课本再念一次。”微眯的绿眼说明了他不是开玩笑,邵华语可一点也不怕。

 她受够了,没事学什么烂英文嘛!

 “我不要。”她孩子气的回答,讨厌任何一种外来语言。“我不会说英文还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为何我非学那些讨厌的横写字不可?”还是中文来得可爱些。

 “说得好,华语。”鲁维拍了拍手掌,为她这番慷慨昂的辩词喝采。“如果有朝一你去了英国,你认为当地的人会说英文还是中文?还是你打算让自己.成为名副其实的‘华语’,永远当个只懂中国语言的乡巴佬?”

 “说中文有什么不对?”邵华语强力的反驳,他自己还不是在说!

 “是没有什么不对,但却无法让你达成目标。”他平静的声音有效地扫平了她的暴躁,让她连楞了好几下。

 “威尔集团的总部位于伦敦而非台湾,仅仅只懂中文是不够的。为了达成复仇的目的你必须更有野心些,一味排斥学习新事物只会让自己的路越走越窄,更别提达成目标,我伯你连组织的门把都还没摸着就得先收拾行李回家。”

 …该死,他说对了。她忘了一件事,威尔集团不比台湾的小帮派,偌大的组织就像是一张树状图,部遍布全球,全由位于顶端的英国总部掌握。想要深入它的中心,就必须了解它的语言,也就是英语。

 思及此,邵华语只得忿忿的坐下拿起课本再挑战一次,不甘心的表情显无遗。

 “Bu…but…sh…she…sai…”

 “算了,别念了。”鲁维眉头紧蹙的阻止她的噪音,受不了她一副上吊自杀没成功的模样,他有更好的办法帮她。

 “先从最基本的发音开始练习起好了。a、e、i、o、u总会吧?”他双手抱斜睨着她,好笑的看着她不可思议的表情。

 邵华语可不只觉得不可思议,还觉得荒谬。他的嘴型张得老大,过于清楚的发音字正腔圆得活像电视里的英语教学节目一样可笑。而且…而且他那副高傲的德行一点也不像是老师,反而比较像怀旧电影中的语言学教授,卯起来教导她这个完全不懂英文的现代卖花女。

 “你看起来好像‘窈窕淑女’里面的郝金斯教授!”只不过比他年轻了一倍,也帅上一百倍。

 “你是说萧伯纳的‘卖花女’?”鲁维颇为意外能从她口中听到郝金斯教授五个字,窃淑女是电影版的中译,它的原文应该是卖花女才对。

 “萧伯纳?”这个名字她好像听过。“谁是萧伯纳?他很有名吗?”

 果然。

 鲁维的眉头挑得老高,她就跟他想的一样,只懂得通俗的娱乐,一点文学涵养也没有,怎么进组织?

 “萧伯纳是一位在英国成名的爱尔兰剧作家,活跃于二十世纪初,卖花女这部小说更是他传于世的不朽名著,也就是你口中的‘窈窕淑女’。这部影片就是依据他的小说改编而成的,现在懂了吧?”

 他毫不客气的指正马上在她脸上得到效果。邵华语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她真的这么无知吗?

 “爱尔兰这国家你应该知道吧?”无视于她陡然攀红的双颊,鲁维再撂下另一个更狠的问句,彻底嘲笑她的缺乏常识。“千万别告诉我你没听过这个国家的大名,在它尚未独立之前属于英国,现在则统称为‘北爱尔兰。”

 她当然听过这个国家,只不过不晓得它的历史罢了。她恨恨的看着他,为他良好的教育程度着,也为自己的常识低能感到可悲。他不过是个贩毒的混蛋,却拥有一般人无法拥有的美貌及丰富的知识涵养,为什么?

 “下地狱去吧!”再也止不住心中如深海般的挫折感,邵华语依然选择以最熟悉的方式回应鲁维口头上的攻击,伸出她最锐利的爪子扑向鲁维,发誓非杀了他不可。

 “我懂了,原来你最喜欢的还是搏战。”鲁维不慌不忙的捉住她的手腕,将急于送死的邵华语稳稳的在身下,灰绿色的眼睛闪动着慑人的火焰。

 “既然你有兴趣,我就陪你玩玩。我向你保证,要不了五分钟你便会发现这不是人人都能玩得起的游戏。”他柔声的警告,低沉悦耳的声音一如他骤然回暖的眼神一样令人不解。他应该是生气的,可是他的眼神却出相反的气息,在在惑了她的神经。

 “没有什么我应付不了的事。”她强硬的回嘴,挣扎的双臂却异常的软弱,既使不上力也转不动,脆弱得象个新生儿。

 “是吗?我倒要看看。”他一笑,张开右掌的五爪,无声无息的侵入她的棉衣之中,扣紧她的丰

 “这你也应付得了吗,mylady?”恶的大手忽地占领她的隆起,灵敏的食指沿着双峰间的沟到达邵华语前扣的衣前。只差一步就脑弃得山峰的真迹。

 “你承诺过在我下一个生日之前绝不碰我的!”她装出冷静的态度提醒他的诺言,离她十八岁生日还早得很。

 “要和碰之间存有大的差距,小表。难道你没有听过断章取义的危险?”啪一声,捍卫她丰的扣环在鲁维的指间猛然松弛,和她积雪般的白一起散落,掉人鲁维灰绿色的眸底。

 “看不出来你个子不高部倒是不小,比那名女警好多了。”他喃喃地说,微挑的手指不经意拂过她的尖,驱使它们要时成为盛开的花瓣,抖动着意无边。

 “没想到你的猎名单上还包含女警。”她忍不住尖酸的调侃。“不用说,你一定跟她上过罗。”

 听见她酸溜溜的回答后,鲁维媚的一笑,猛然握住她前的两颗小圆球,将脸贴在上面轻问:“你这是在吃醋吗,华语?”黏腻的舌尖随着他热的气息覆上邵华语前的凸起,将它们耸立得更、更直。

 “我才没有!”邵华语立即否认。她怎么可能吃醋,她根本恨不得他死。

 “你有。”不容许她否认,鲁维带有魔力的舌尖缓缓加重他的拨,恶劣的挑起她体内的狂溯。“遗憾的是,为我吃醋打架的女人实在是大多了,我不希望你也成为她们其中之一,那不是我对你的期望。”

 就如同侵犯她时一样偶然,鲁维放开她的速度亦同样快得令人咋舌。挑起i双浓密的眉毛,他冷冷的注视着被他遗忘在地毯上的邵华语,原本吸引他的雪白身躯在下一秒钟倏然转变成路边不起眼的花朵,彻底扼杀邵华语的少女心。

 “接住。”腾空而来的书本打中还来不及起身的邵华语,同时也打碎她不该存有的希望。

 “今天的目标是念完这本书,在你无法顺畅念完之前不准睡觉。”阴冷的命令随着他高高跷起的双腿形成一道超高的墙,清楚的将他俩的界线划分开来。

 一身狼狈的邵华语咬牙接下书本,拼命叫自己的手不能发抖。既然她蠢得对他的抚摩心动,自然必须承受心动的后果。

 “再念!”鲁维严厉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对她脸上的尴尬视若无睹,也不去理会她残破的眼神。

 她跟着念,一遍又一遍。直到夜深入静,她的梦中是飞舞的印刷体和鲁维嘲讽的字句在她眼前晃动为止。

 为我吃醋打架的女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不希望你也成为她们其中之一,那不是我对你的期望。

 他的期望是要她忘掉心动,忘掉身为一个女人应有的感觉。她是他的棋子,从某方面来说可以说是他的伙伴,她不该忘记也不能忘记。

 “Butshesaythatit’stoodifficulttoforget。”

 是啊,忘记太难了。无论从现实或梦境的角度来看都是这样,连她学的英文句子都这么告诉她。

 微微侧过身子,她又哭着睡着,涓滴的眼泪落在一双如海洋般的手掌之中,隐隐传来她熟悉的话语:不要哭,支持下去。

 她会的,她发誓。

 日子在一天天的训练中流逝,对于从头到尾就抱持反对态度的组织成员来说,邵华语显着的进步更是他们不安的源头。除了担心鲁维的安危之外,邵华语的破格入会也是另一项教他们不的原因之一,毕竟他们为了这个组织付出太多心血,和误打误撞的邵华语相较起来显然是吃亏许多。最重要的是,她不但没试过毒品,而且还看不起毒品,这在由毒品组织而成的世界中显得格外刺眼,也引来更深的危机。像此刻,秘密聚集的成员们便是在讨论如何除去她以防范末然,一致赞成她不宜久留。

 “我们得想个办法除掉那女孩才行,再留着她我怕会对咱们不利。”谢尹德忧心仲仲的提议,马上引来大伙儿的附议。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要以什么名义将她驱离组织?老大说过,经过上次的易之后她已算是组织里的成员,任何人都不许动她,否则就是触犯组规。”一旦触犯组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没有第二条路。

 “但是上次那回根本不能算是易,她只负责现身和发抖,剩下的全靠咱们搞定!”

 换句话说他们都被利用了。鲁维充分掌握他们认为邵华语必定会死于打斗中的心态,一石二鸟她杀人也强迫他们承认她的存在,轻轻松松的带她进入组织,成功住所有人的嘴巴。

 现场马上陷入一阵沉默,他们过于自信害死了自己,现在就算是想赶人也难了。

 “难道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女孩在组织里作威作福?虽然目前看起来暂时对我们还不会有什么影响3。但以后呢?谁知道往后的日子会怎么样,搞不好以后咱们还得尊称她一声‘老大’呢。”其中一个喽罗没好气的讲,越想越不甘心。

 他的烦恼不是没有道理的,从浑身颤抖到手脚敏捷,邵华语的进步是有目共睹。在鲁维严格的训练之下,邵华语逐渐胎换骨为一个反应灵敏、具活动力的行动拍档,唯一不变得火烈的脾气,而且这一点也在逐渐改进之中。

 “得想想办法啊。”

 得想想办法,这是大伙儿一致的决定。问题是,怎么想?邵华语即未做出不利于组织的事,又安全地躲在鲁维的羽翼之下,谁也捉不着她。

 在濒临绝望之际,大家的眼光自然而然又调向一直保持沉默的安森,盼望他充智慧的褐眸能给他们希望。

 安森十分清楚他们的想法,对他们来说这攸关利益的分配,对他自己而言,邵华语的存在除了可能取代他在鲁维心中地位的潜在危机之外,还可能进一步威胁到鲁维的性命,不得不防。

 “是有一个方法可行。”安森的话一落下,大伙儿的眼珠子马上亮了起来,个个充了希望。

 “组规中的一条曾经提及;凡进入组织者必先经过毒品的试炼。这项规定大伙都没忘记,但却从未用在那女孩的身上,也算是漏。”

 他的金玉良言立即引来一阵騒动。他不提大伙儿倒忘了组规中还有这么一条规定,因为全部的人都从基层干起,毒品早成为他们的生活必需品,谁也看不穿这个盲点。”

 “你的意思是…给那女孩施打毒品?”谢尹德接着问。

 “对,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安森面无表情的回答。“碍于规定,维斯就算有多生气,他也拿我们没辙。我们刚好可趁这次机会将那女孩死,除非她的运气够好,否则绝逃不过‘雅达之花’的威力。”来自南美洲的雅达之花是最上等的好货,纯度之高可让完全没接触过毒品的人一命呜呼,就算侥幸逃过一劫也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染上毒瘾,是哥伦比亚毒乡最新的产物,一公克价值一百美元。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但问题是,怎么调开鲁老大?”

 是啊,怎么调开鲁维?在他不在乎的微笑之下藏着一双鹰随隼的眼,弹指间看穿每个人的心思,教他们动也动不了。

 “这由我来办。”安森心中早已有腹案。“我们调动不了维斯,但董事长可以。只要我向董事长说明目前的状况,董事长一定会帮我们,你们尽管放心。”毕竟谁也不想改变现状,相信远在英国的查尔斯。威尔也一样。

 众人一致点头,等待安森将一切办妥后立即展开他们的计划。

 只要是有关于利益,所有人的炮口在必要时都能一致,这是黑暗世界的铁则,也是现实世界中不变的定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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