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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徐州城里,人熙来攘往的好不热闹,尤其最近又多了一个话题供大伙讨论,大伙莫不议论纷纷的。

 “听说傲云山庄又出『召医榜』,这次是黄金一千两,史无前例的高呀!”

 “再高也没有用,不会有人去的,每个撕下『召医榜』的大夫都是直的进去、横的出来,谁会笨得去送死?”

 “是呀!就算我医得好那多病的少庄主,我也不去。”

 “我想,傲云山庄闹鬼的传闻铁定是真的,我赌那鬼是二十年前死去的那个大夫人。”

 “请…请问,你们为什么认为那鬼是大夫人?”

 众人回过头,一个白白净净的年轻人站在眼前,脸上还带着微笑,那亲切憨傻的模样让人觉得不欺负他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打哪儿来的?”有人不客气地问。

 年轻人向众人拱了拱手“我姓李,名慕祥,羡慕的慕,吉祥的祥;我来自大兴安岭,自小与母亲相依为命,今天来到…”

 谁有耐心听那么长的自我介绍?“你没事从大兴安岭来干什么?”

 “我,我…”年轻人脸上出犹豫之,声音也越来越小“我…我来找亲戚。”

 “你的亲人是谁?”说不定他们其中有人认识,可以讨个赏钱。

 “不用了,我自己找就好,可不可以请你们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为什么你们认为傲云山庄那个鬼是已经死去的大夫人?”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耸耸肩“傲云山庄这几年来就属她死得最不明不白了,不是她还有谁?”

 “原来是各位的猜测呀!这么说来,你们都没有亲眼看见那个鬼罗?”

 “啐!要是看过,还有命坐在这里讲话吗?”一个个卫生眼向他过去。

 李慕祥丝毫不以为意“也就是说,大家只是猜,不见得是事实,这根本是个谣言。”

 “你说我们散播谣言?”众人站了起来,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你是暗指我们是长舌公罗?”

 李慕祥口水,一步步往后退,有点意识到他们在生气“嘿!别这样,我只是实话实说,你们不会因为这样就生我的气吧?”山下的人应该不会这么小气吧?”

 “小子,快道歉,不然我就揍你!”有人出言恐吓。

 “我又没做错事,为什么要道歉?”李慕祥不明所以。

 “臭小子,你道不道歉?不道歉,就等着尝我们的拳头!”一名大汉已经挽起袖子,准备开打了。

 李慕祥的脑子里响起母亲的谆谆教诲…祥儿,娘教你武功是为了让你强身,你千万不要拿来跟人打架…与其跟人打架,你不如逃…

 “你们不要来呀!”他大声一叫,转身就跑。

 “哪里逃!”大伙兴致高昂的追了上去,反正闲着没事嘛!

 李慕祥跑出客栈,穿过街道,撞到卖菜的小扮。

 “对不起,对不起。”他还是努力的跑。

 然后他撞到了担柴到街上卖的樵夫,天飞的木柴一个个敲在头上,头上马上肿起好几个包“对不起,对不起。”

 他跑得气吁吁的,也搞不清楚道歉的对象是谁,鞠了三个躬后,转身再跑,就连那几个追兵跑累了、掉头回去了也不知道,就这样一直跑,直到跑进一条死巷…无路可逃了。

 完了!他想,撑着大腿直气。

 “放心,没人追你。”不知道哪来的声音。

 “真的?”他猛然回头,果然不见追兵的踪影,只有一个秀丽的姑娘睁着水盈盈的大眼望着她“谢谢!”他诚心的向她道谢。

 “你听得到我说话?”姑娘指了指自己。

 李慕祥下意识的点头。但是,她问的问题真奇怪,他当然听得到了。

 脑子里的警钟再度响起,他娘曾告诉过他…祥儿,虽然你天赋异禀,可以看到许多不该看到的东西,但你要当作没看到,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那你看得到我吗?”姑娘又问。

 他马上将视线栘到她身后很远的地方“呼!好险,没追来。”急忙栘动脚步往前走,同时发现那个姑娘的身体似乎有点透明,透过她的身体,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她身后的景物。

 她一定不是人!

 既然她不是人,那他就得尽快远离她,才不会惹上麻烦。

 于是,他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轻快的吹着口哨,哼起小调来“大月亮,小月亮,开开后门洗衣裳。洗得白,浆得白,拿起剪子铰花鞋。铰得尖,做得尖,捏着鼻子哭三天。三天没吃饭,屙坡屎孓子二斤半…”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的话?”娘姑不放弃的跟在他后头。

 他唱得更大声了“大月亮,小月亮,开开后门洗衣裳。洗得白…”

 “你明明就有听到我说话,为什么要装作没听到?”姑娘气呼呼的质问。

 他根本不理会她“…铰得尖,做得尖,捏着鼻子哭三天…”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大家都不理我,好象我根本不存在一样,为什么?”她尖叫起来。

 “…洗得白,浆得白,拿起剪子铰花鞋。铰得尖,做得尖,捏着鼻子哭三天…”

 他依然哼着,但声音小了些,他偷偷地用眼角余光瞄她,见她一脸的伤心,他不有些心软了。

 “我也想跟人讲讲话、聊聊天,但为什么没有人肯理我?为什么…”说到伤心处,她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

 “唉!”他终于投降了“你是谁?”

 “哇!哇…”她哭得正认真,根本没发现他在跟她说话。

 他再靠近一点“不要哭了,姑娘家哭花了脸可是很难看的。”

 她猛抬头“啊!”轻叫一声,向后退了一步“不要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吓死人了。”

 他很想告诉她…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对不起,我不会再犯了。”他很君子的向她拱手道歉。

 “你跟我讲话了!”她惊呼一声,兴奋的想要抓住他的手,但就像以前一样…抓不到任何东西“为什么我碰不到你?为什么我碰不到任何东西?”她沮丧得泪水又淌了下来。

 看来眼前这个“女鬼”死得不明不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这样惘的鬼,他以前也碰过,当时他很诚实的告诉那个既惑又愤怒的鬼…你不能怪别人不理你,因为你已经死了呀…那鬼一听,咆哮着向他冲去,结果…往事不堪回首,还是别想了。

 这一次,他不会再重蹈覆辙。

 “因为他们闪了呀!人会闪,东西也会闪。”这还是他第一次扯谎咧!不知道会不会很扯?她眨巴着大眼,看着四周的景物“它们…会动?”

 “应该会动,它们都是有灵的呀!不谈这些了,告诉我,你是谁?又为什么会在这里?你的家人呢?”

 “我是谁?”她的脸上出更大的疑惑“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父母是谁?”

 “这样啊!每个人都有一个名字吗?”

 “当然了。”话一出口,他才突然想到,她该不会不知道自己是谁吧?“但…我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好象没有名字耶!”

 怎么可能呢?“你一定有名字的,你仔细想想,别人都怎么叫你?”就算死去的时间再久,也不可能把一切都忘了吧?“我…没有人叫过我的名宇。”她又落下泪来“从我有记忆以来,就没有人理过我、叫过我,我哪里来的名字?”

 骗鬼,哪有这样的鬼?哪有天生就是鬼的?鬼是指人死后的灵呀!她至少也当过一次人吧?“名字很重要吗?”

 李慕祥木然地点点头,不知该如何反应。

 “既然如此,你帮我想个名字,我也要有个名字。”

 “我?”他惊讶的指着自己,拜托,名字应该是父母取的,或者是找路边的算命师…

 “嗯!”她很认真的点头“这么久了就只有你理我,你不帮我,谁帮我?”

 不会吧?只有他见过她?这徐州城里就这么没有人才吗?“帮我想个名字,好不好?”

 看着她充期待的眼神,他根本拒绝不了,只好猛搔头思考“这…这…”帮她取什么名字好呢?“快,我要一个名字!”她朝他近,得他一步步后退。

 唉!没有灵感就是没有灵感。

 “我的名字呢?”她追问着,大眼睛眨呀眨的。

 就在此时,李慕祥看到不远处有一幢高楼,外观华丽,门上还挂着一块烫金的匾额“鸳鸯楼”

 他灵光一闪。

 “有了,你就叫鸳鸯吧!”嗯!鸳鸯,这名字不错,颇有幸福的意味,虽然孤魂野鬼已经没有幸福可言,不过,就算是期许来世好了。

 “鸳鸯?那是什么意思?”

 他愣了一下。他娘老是说他没有常识,难道这女鬼比他更糟糕?“鸳鸯是一种鸟,会在水面上游泳,两两成对,以鱼儿为食。”他很骄傲的说明,终于有“鬼”比他还“笨”的。

 “鸟?”她疑惑的偏着头“这么说,鸳鸯会飞罗?”她开心的转了个圈“太好了!我有名字了,我的名字是一种会飞的鸟…鸳鸯。”

 鸳鸯会飞吗?没听说过,应该会飞吧?不过,鸭子也是鸟,可鸭子就不会飞。他暗忖。

 此时她又出声了…

 “你为什么会被追?那些人好象很凶的样子,你是怎么招惹上的?”

 她的话拉回了他的思绪,让他想起他来徐州城的目的,赶紧又拱手一揖“对不起,在下有急事要办,先告辞了。”说完转身就走。

 李慕祥穿过大街,越过小巷,目标是广场…

 “等等!什么急事,你告诉我呀!”她紧追在后。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肯理她的人,她怎么可以轻易的放他走?她当然要死到底“你要去哪里?我跟你去。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她固执的跟着他,也不管他苦口婆心的劝告…

 “姑娘,你不要跟了,在下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

 “你做你的,我又不会碍着你。”她什么都碰不到,也没有人理她,这样的她能碍着他什么?他想想也有道理,便当着她的面把贴在墙上的告示给撕了。

 她的眼睛马上睁大,她刚刚也看了一下告示上的内容,那是傲云山庄的“召医榜”“你认不认识字啊?”她怪叫。

 “当然认识。”他折着纸,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就等着傲云山庄的人来领他进山庄。

 “那你知不知道你撕的是什么?”她又叫道。

 虽然一直以来都没有人理她,但她多年来在这个城里到处晃来晃去,听多了八卦,知道这个“召医榜”简直就是催魂令,谁撕了这张纸,被请进傲云山庄,就会遭遇不幸。

 “那是张催命符呀!”她提醒的说。

 “那又如何?”不管那些围着他议论纷纷的人群,他低语,说给她听,更说给自己听“傲云山庄里有人需要我,不管会遭遇什么事,我都得去。”他的口气充决心。

 不管如何,他都要完成他娘代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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