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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暖暖的春风拂掠而过。

 朱允淮立于窗边,淡柔的轻风将他清逸无畴的白衣吹得飘飘袂袂,却吹不散他微蹙的眉心。

 他出神地敛着眉凝思,连房门悄悄被推开再合上都不曾察觉。

 “在想什么?”柳心棠娇娇柔柔地自身后环抱住他。

 “棠儿…”他回过身,言又止。

 “怎么啦?有什么烦心的事吗?”纤柔素手爬上俊颜,以似水柔情抚平他眼眉间的淡愁。

 “棠儿!”他情难自,扣住她娇软的小手,俯下头深深地吻住她。

 柳心棠微仰起头,娇羞地敌接他狂热的情,温驯的小手早已悄悄环上他的颈子。

 他深切地需索着,将柔软的娇躯密密实实地嵌入怀,饥渴地掠取她腔内的甜蜜,与他软小舌,勾动了难以平息的沈蛰烈焰。

 她如一摊水,化在他的怀中。

 他无法自制,揽抱起她放入上,颀长坚实的身躯随之下,肢体火热

 她前的柔软正抵着他狂跳不休的膛,一番绵下,两人皆衣衫凌乱,他难以自制,舌占据了半褪兜衣下的那抹嫣红,热烈吭,自有意识的手往下移,游走在她雪白的大腿内侧,蜿蜒而上…

 “允淮…”她无意识的出声,陌生的渴求教她

 老天!她在火上加油!

 一声声着的叫唤,令他想压抑都压抑不了,修长的手覆上她私密的热烫肌肤,拨动感的珠蕊,感觉到她身体的自然回应,长指更是毫无保留地长驱直入…直到碰触到那道弹薄膜的阻碍。

 噢,该死的!他在做什么?

 朱允淮倏地僵直身躯,理智清醒了大半。

 棠儿是这般纯洁,他怎么可以…

 他回手,闭上眼,密密与她相贴的躯体不敢妄动,脸埋在她的颈畔,不断深呼吸着气,努力平息体内蠢动的。

 “允…允淮?”柳心棠蒙蒙地睁开眼,搞不清状况。

 “噢,拜托,棠儿…你别动!”他懊恼地,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让自己不去冲动地撕开她仅余的衣裳。

 “你…”她吃惊地瞪大眼,因为刚才那不经意的挪动,使得他们下半身更加亲匿相触,她清楚地察觉到那如钢似铁的迫感。

 朱允淮苦笑。“放心,不会吃了你。”

 她值得他给予最深的疼惜与尊重,他不愿草率地委屈了她。

 “很辛苦吗?”她见他的额头都冒出冷汗了。

 “你无法想象的难熬。”话中有丝自嘲意味。

 “我不介意的。”她温柔的拭去他滑落的汗水。既然早认定自己属于他,他想得到她,她又何需犹豫。

 于是她主动拉起他的手,覆上她柔软的口…

 朱允淮像是受到极大震撼,俊容红,语调是惊人的嘎低沉。“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玩火的下场可是自焚哪!

 他现在只想剥光她的衣服,疯狂地占有她!

 “我不想有遗憾…”如丝如缕的幽怨飘出畔,她回应以的伸手圈住他。

 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他止住所有的动作,抬眼望向她无怨无悔的面容。“你知道我想说什么了,是不是?”

 柳心棠轻垂眼睑,敛去眸中的忧伤。“知道。”

 “你知道我会离开,而且先入为主的认定我会一去不回,所以才会甘心奉献一切,求个了无遗憾?”

 她轻咬下,不语。

 她知道他很不以为然,但他又怎知她内心的忧惶与无助呢?

 “你休想!我绝不让你抱着这种心态与我爱!”他像是被烫着般的跳下

 “允淮?”她坐起身,心不解。

 “不,别过来,至少现在不要。”他出声阻止,同时退离数步。

 他目前暂时没有能力再抗拒她了,只要她再随便拨一下,就算天崩地裂,他都会不顾一切的马上要了她!

 深了好几口气,他总算勉强地开口。“如果在得知你有这样的想法后,我还能接受你的奉献,那我就真的该死地混帐透顶了!我要你明白,我对你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未来的每一天,我们都有机会共享情,但不是现在,不是这种情况之下。你对我太没信心,那我只好用另一种方式告诉你。就因为我还没得到你,所以我不会甘心放手,用不着担心我从此一去不回。这样,是否能让你多少安心些?”

 “允淮…”此时此刻、此言此语,她如何还能再怀疑他?

 他明明可以占有她的,但他没有,只因顾及她的感受,这番用心良苦,教她怎不动容?

 “我可以过去吗?”她迟疑地问着。

 她好想拥抱他,好想表达她一腔痴狂爱恋。

 朱允淮轻笑出声,朝她张开怀抱。“只要你保证不得我热血沸腾大发。”

 柳心棠旋即投入他怀里,与他深深相拥。

 “我爱你!允淮。”不知不觉,她道出了口。

 “我明白。”他感动地亲了亲她。“既然如此,就多给我一点信任,好吗?我绝不会抛下你不管的。”

 “嗯。”她柔顺地应允。

 他松开她,温存地拉拢她的衣衫,以防自己再度心猿意马。

 找了张椅子落座,顺手将她抱坐在腿上,圈住她纤细的身,他才又缓缓启口。“棠儿,你听我说,这是万不得已的,如果能够,我也不想和你分开,但是我的身分…比较特别,我不是一般的王侯将相,有些事情是由不得我任的。”

 这一回的私自离宫已属不该,他可以想象宫里头如今怕是兵荒马、急成一团了。

 他身上有太多抛不开的包袱,这是他的无奈。

 但是对于心棠,他会坚持到底,只不过在这之前,得先请她委屈一阵子。

 “不必解释,我全明白。”柳心棠掩住他的,柔声道。“我会等你。”

 “谢谢你,棠儿。”他顺势握住她的手轻吻了下。“对了,顺道把你的生辰八字给我。”

 旧礼不可废,一般平民百姓婚配尚且要合个八字,更何况是帝王之家。

 择妃一事难以轻率视之,如果心棠正好有个天定的好命格,那么要说服父王接纳她成为他的太子妃会容易许多。

 正思忖着,飘过耳畔的话语教他惊讶地瞪大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刚才是说辛丑年,六月十八,亥时,你确定?”

 “是啊!”有必要这么意外吗?

 “这么算来,你今年也正好二十?”

 “对。”她又点了一下头,心想,他该不会嫌她太老了吧?

 “哈!真是天意呀!好一个天定良缘!”朱允淮朗声大笑。

 “允淮,你在说什么?”她一脸迷糊。

 “我说,我们是同年同月同,而且是同一个时辰所生!这是不是就叫鸳鸯命?咱们注定是祸福相倚、生死同命,如果说我天生富贵命,你可也不差;若是我一生坎坷,你也得陪我受尽苦难≤不掉了。你比较喜欢哪一个呢?”

 “无所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怎么样都好。”鸳鸯命就鸳鸯命吧!她甘心与他一世纠

 “这是你说的哦!我可不容许你反悔。”

 “绝不后悔!”

 温存的依偎中,他们坚定了一世相守的信念。

 临去前,柳心棠依依难舍,与他握的手始终不肯放。

 见她明明红了眼眶,却倔强着不让泪下的模样,他拧疼了心,不由得将她拥入怀中,温存的细细吻,密密呵怜…

 “不许再辛苦的做针线活,要好好保重自己。就算真要做,也只许你为我一个人费心思,听到了没有?”他难得的霸气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显现。

 “嗯。”朱允淮满意地稍缓了神色,双手怜惜地捧着她的脸。“等我。”

 “会的,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她许下承诺。

 就在那一天,在凝眸相望的凄忧伤中,他们黯然两分…

 朱允淮回到宫中,恣意妄为的行止被皇上严厉地训诫了一番…

 “父皇,任何惩处,儿臣皆甘心领受,唯有一事,儿臣不得不明说。”不管父皇将会是如何的龙颜震怒,他仍将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尽数告知。

 果然,皇上的反应是一阵怒斥。“胡来!你乃堂堂太子,龙凤之躯,一名鄙村姑岂匹配得上?朕绝不容许你将随随便便的女人带进宫,了宫廷规仪。”

 “棠儿不是鄙村姑,她冰心灵慧,是儿臣心仪的女子。父皇前些日子不是要儿臣遴选太子妃吗?就是她了!除了棠儿,我谁都不要!”

 “瞧瞧你说的是什么话,身为一朝太子,往后也会是一国之君,是何等的尊贵,未来三宫六院是你的宿命,怎可为了一个女人说这种没志气的话!”这不是一个好现象,帝王在感情上不宜有太深的执着痴念。

 “我不要什么三宫六院,我只要我的棠儿!案皇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那么儿臣斗胆请教父皇,这后宫的女人,全是出于名门、全是贵族千金吗?这当中,没半个来自民间?来自平民百姓?碰了这些女人,难道就不是辱没父皇龙体?”

 “放肆!”这会儿皇上是动了真怒。为了一名卑女子,居然连他都敢指责!

 “儿臣不过就事论事。”朱允淮无惧地回道。

 “你擅自离宫,朕都尚未问罪,还敢大放厥词!”皇上这会儿气得可不轻,但是面对钟爱的儿子,又狠不下心重罚,只好恼闷地道:“罚你闭门思过半个月,这期间不许擅自离开寝房半步!”

 “父皇!”朱允淮惊喊,却唤不回拂袖而去的皇上。

 好不容易熬过了半个月,他不放弃地继续争取,每一次都惹得皇上怒火横生、不而散。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

 分离近两个月了,噬骨相思磨得他几发狂,在最后一次的争执中,他不惜下了重话。“如果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无法拥有,那么我要这太子虚名何用?当上了一国之君又能怎么样?我情愿自己只是一介平民百姓,只求和棠儿朝朝暮暮!”

 这番话震慑了皇上。

 在那之后,朱允淮没再来烦皇上,却成将自己关在东宫之中,整天不言不语¨魂落魄。

 这是变相的消极抗争。

 皇上终究还是投降了。不忍爱子自我折磨,只得让步。

 基于安全考量,皇上说什么都不让他再任意离宫。但朱允淮不在意这些,他欣喜若狂,马上差人前去接柳心棠。

 虽然迟了些时候,但他坚信她会等他!那是他们的承诺。

 他心以为,自此之后,他们便能魂梦相依、白首不离。

 却没想到,他所等到的结果,竟是她从此不知去向、芳踪杳然…

 怨怀无托,嗟情人断绝,信音辽邈。

 纵妙手,能解连环,似风散雨收,雾轻云薄。

 燕子楼空,暗尘锁,一弦索。

 想移换叶,尽是旧时,手种红葯。

 汀洲渐生杜若,料舟移岸曲,人在天角。

 谩记得,当音书,把闲语闲言,待总烧却。

 水释回,望寄我,江南梅萼。

 拚今生,对花对酒,为伊泪落。

 “纵妙手,能解连环,似风散雨收,雾轻云薄…”是呵,好一个怨怀无托,连环难解!周邦彦这曲“解连环”该死的道尽了他心灵深处最沈的痛,一字一句,像是利针刺入心头,尖锐且疼不堪言。

 对棠儿的情、对棠儿的思念,正如连环,难解亦难断。

 想过要忘,却是换来“拚今生,对花对酒,为伊泪落”的结果。

 良辰好景,若无佳人相伴,好花好酒又有何用?

 整整一年过去了,深入骨髓的相思,已快将他得发狂,然而她人呢?她到底在天涯的哪一个角落?

 这当中,他不停的差人寻找,她却始终音讯全无,就像泡沫一般,完完全全自他的生命中销声匿迹,空留昙花乍现的美丽,留待他浅浅低回,凄绕肠…

 他不懂!这一年来,他怎么地想不透,她是这般痴的爱恋于他,声声凄柔的承诺还言犹在耳,她为什么不等他?

 他有种特别的感觉,她是存心躲他!

 若不是父皇看得紧,他早就按捺不住,出宫寻她去了。

 “棠儿、棠儿、棠儿…”他一遍遍喃喃唤着,每喊一回,心便疼一次。

 她究竟知不知道,愈来愈深沉的刻骨相思,已将他折磨得神魂憔悴?

 望着穹苍泛起的光亮,他知道又是一个无眠的夜过去了。

 揪肠悲涩的苦笑轻轻逸出。

 就算拥有呼风唤雨的能力又如何?唯一渴求的,却永远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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