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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时光荏苒,岁月匆匆,逝如水的年华,写下了多少笑泪与共的记忆,花开花落间,转眼跳过了十二个秋。

 褪去稚气外衣的夜雪,成了足以夺去任何男人呼吸的绝代佳人,而承诺一生相伴的风无痕,也在岁月的淬砺中,变得更稳重、更成、更内敛,却也更冷傲了。

 当年,执意将风无痕撤离夜雪身边的俞老爷,态度极为冷硬,然而夜雪更倔,她威胁父亲,一不见无痕,她便不吃不喝,不言不语,那时,她正生着病,身子虚弱得很,怎堪生受这般折磨,俞老爷被得没法儿,只得依了她。

 虽然家规面子很重要,但宝贝女儿更是没人能比,见女儿如此喜爱风无痕,他着实狠不下心剥夺,两相权衡之下,也就由着她去了。

 这一晃眼,十几个年头就这样过去了。

 风无痕勤加习武,一身绝艺无人能及,出色如他,却始终不曾动摇信念,甘心永随夜雪,她的安危,成了他肩负的使命,有夜雪在的地方,必有风无痕,两人形影不离,焦不离孟,宛如一体。

 当年那个任人欺凌的风无痕,随着时的演变,没人再敢找他麻烦,也没人再将他当成下人,只因看清了小姐对他万般重视,招惹他便等于是和小姐过不去,久而久之,也造就了他在俞家独一无二的地位,连俞老爷也正视他是个人才,极为看重他,数度提及要将部分重大的家业由他打理,只是他婉拒了,坚定道:“属下只想守护小姐。”

 是不是大才小用又如何?俞老爷惋惜的眼神,他并未放在心上,小姐就是他的一切,他生命的重心。

 他与小姐,本就有着两极的差异,复一,他们之间更是拉出了天与地,云与泥的差距。也许,在别人眼中,他不再是卑微寒伧的存在,然而高贵如她,是他永远也无法相提并论的,因为,他只是处于她身后的一个影子罢了。

 想起小姐的召唤,他推开门,看向桌边的娇美女子,恭敬的唤了声:“小姐。”

 除了老爷,他是唯一能自由进出小姐闺房而不必忌讳避嫌问题的男人,没人会说什么,也没人会往不洁的方向想,他是她的护卫,理所当然该随侍在侧的人。

 夜雪抬眼望去。“咦?是无痕呀。”她招招手。“快过来。”

 “是。”他移步上前。

 夜雪将制了一半的衣袍往他身上比了比,偏着头很认真地在思量什么。

 无痕身形拔,样貌也生得俊,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了,虽然他老爱冷着一张脸,都不肯笑,可是这无损他的出色,有他在的地方,总是没人比得上卓众绝伦的他--不论内在或外在。

 要不,爹怎会愈来愈赏识他呢?

 有一阵子,她真的好担心爹把无痕抢走,过了好些食不知味的日子,直到无痕瞧出她的闷闷不乐,懂了她的心思,才告诉她:“小姐请放心,无痕答应过永远跟随小姐身侧,绝不食言。”

 有了他的保证,她才放下忐忑惶然的心,再一次轻展笑颜。

 无痕有着别人所不及的才能,这点谁也不能否认,如果不去忧心可能因此而失去他,夜雪着实有着与有荣焉的骄傲,她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无痕是不平凡的。

 他对自身的事,总是不甚在意,可是对她,却从不马虎,她很感动他把她看得比自己还重要,但是内心深处,她常会悄悄的为他如此轻忽自己而心疼。

 这件长衫穿在他身上好看极了,就不知无痕喜不喜欢。

 “淡青色好不好?”她仰着头看他。无痕偏爱素,她记得。

 “好。”他应声道。拒绝是没用的,他试过了。

 初次为他制衣,他没接受,但是后来,小姐依然将它完成,悄悄放在他房中,他便知道,她关怀他的意念是坚决的。

 这样的情形一再发生于他的食衣住行及日常生活当中,往后,他也就不再费心去坚持了,因为他终于了解,只要他好,小姐便能快乐。

 “若太费工夫,小姐就别心烦了。”一如每一回,他不忘叮咛。

 “不麻烦。”她回他澄净的笑。能为无痕做点什么是最开心的事了,怎会心烦?

 她不曾为谁制衣制鞋,只除了无痕。

 爹和姊姊衣裳多得吓死人,而且件件华丽贵重,并不差她这一件,但是无痕不同,他让她有着强烈想-针一线、密密衣给他的冲动,他不在乎自己,那她就要代替他多在乎他一点,对不对?

 他需要的,虽然他什么都不说。

 被需要的感觉是很美好的一件事。

 风无痕出了神的看着她幽柔的浅笑。

 小姐很美,美得笔墨难以形容。黛眉弯弯,盈盈水眸连夜里的寒星都相形失,俏鼻小巧直,朱微微弯起时,所泻的万种风情,可以让天下男子化为绕指柔,这张出尘绝俗的美颜,适合清灵纯净的她。

 她是一朵清莲,散发着高雅飘逸的气息。

 放眼长安城,小姐绝,无人能出其右,莫怪乎及笄之后,登门求亲之人几乎将俞府门槛踩平,而这当中,非王公贵族还无颜登门呢!

 思及此,他微微蹙眉。

 这群难以计数的求亲者,没见小姐对谁特别留意,而老爷看小姐年纪尚轻,也就顺着她的意,全回绝了。

 到底小姐中意什么样的人呢?

 娉婷佳人察觉他灼灼的凝视,由针线堆里仰首。“为什么这样看我?”

 风无痕这才惊觉自个儿将她给看痴了,连忙收回视线。“属下放肆了。”

 “才不会。”她又不觉得他放肆,她喜欢无痕看她。

 “无痕,陪我到街上走走好不好?”

 “小姐想买些什么吗?”

 “嗯。”她看着针线篮,心里头开始盘算着,剩下的绣线恐怕不够制完这件衣裳,还有,天气转凉了,她得及早替无痕裁件披风才行…

 长安城的大街,每一都是热闹非凡的,各个小贩子兜售的吆喝声此起彼落,市集上熙来攘往,风无痕一直紧紧地伴随在侧,心思细密得不让人群推挤碰触到她。

 夜雪很排斥人的体味夹杂着汗渍的味道,她什么也不用说,无痕总是知道她需要的是什么,体贴地将她和人群隔开。

 好久没上街来了,她放松心情走走看看,视线突然定在某一处,带着渴求的眼神仰首望着风无痕。“无痕,我想吃炒栗子。”

 风无痕看了一下。“请小姐在这里候着,属下去去就来。”

 那里人太多了,不好让小姐被人推来挤去。

 “好。”她很顺从的应允,就在原地看着风无痕。

 无痕好出色!他俊拔的身形、刚毅卓绝的容颜,一下子就将所有人都给比了下去,因着他的出现,附近的女子全将目光往他身上停驻留连,他却视若无睹…

 他一直都知道的,论外在,无痕有足够的能耐吸引任何人的注目;论内在,无痕更非池中之物,他绝对有足够的本事,闯出一番傲人的成就,她一直都很怀疑,自己是凭什么拥有这样一个不平凡的男子?

 这委屈了他,她明知道的,私心里,却刻意去忽视,只因正视后的结果,不是她能承受的。

 她突然间觉得好不舒服,因着那些个女子不加掩饰地用恋又爱慕的眼光看着俊俏的无痕,她强烈地想将无痕藏起来,不给任何人有机会拿那种眼神看他…

 老天!她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她对无痕的独占真是愈来愈压抑不了了,尽管每个人都说无痕是她的,包括无痕自己,但是她也不能…

 她好困扰。

 闭上眼,她用力甩甩头,想将那恼人的情绪抛离。

 “唷--老大,那儿有个漂亮的小姐耶。”

 一阵轻浮的声传入耳畔,她迅速睁开眼,瞪着眼前不像善类的男人,这群人看来不情好意,她惊吓的退了两步。

 “嘿,果然是个小美人。”油头粉面的男人上下估量她,猥琐的目光瞟呀瞟的,纵使他连碰也没碰着她,夜雪仍是有了被人轻薄的难堪,他那婬秽的眼神,仿佛她不着寸缕站在他面前一样。

 她心下暗慌,下意识的找寻风无痕的身影。

 惨了,无痕不在,她又不晓得怎么应付,本来是想逃的,可是无痕又叫她在这等他,她左右为难,拿不定主意。

 “别怕、别怕,大爷我从来不伤害娇滴滴的美人儿,没人比我更懂得怜香惜玉了,乖乖,我会很疼你的…”轻佻无比地说完,他开始移近她,夜雪无意识的往后退,突地,他一把欺近她,夜雪惊叫一声,一个名字未加思考的口而出。“无痕--”

 每回有事,她第一个想到的总是他,唯-能让她深深倚赖的,也是他。

 这个怀抱,只让她觉得下轻狎,难受得几乎作呕,一点都不像能带给她心灵安定的无痕。她费力挣扎,使劲的又捶又打,甚至用脚去踢他,趁他微松了力道之际,用力推开他,自己也站立不稳的往后跌退了几步,差点就栽倒。

 一双适时伸来的臂扶住了她,夜雪惊魂未定,耳边响起了一贯低柔的轻喊。“小姐。”

 是无痕!

 她想也没想,反身投进他怀中,两手死命地抱住他,惶然的小脸深深埋进他怀。

 风无痕本能的抬手轻拥夜雪,凝起寒眸望去。

 偏偏有人还不怕死,猛燃火信。“唷--少爷你看,找情夫来出头了耶!”

 无知败类!他成功挑起风无痕的怒气了。

 “嘴巴放干净点!”风无痕冷冷地警告。

 为首的男人来回审视他们,看他们的装扮三分不像爱侣,七分倒似主仆。

 “呵,我说嘛,装什么清高,骨子里不过就是个婊子,偷情偷到自家长工身上去了。嗟!一个狗奴才会好过本少爷吗?”仗着打手众多,说话可狂妄了。

 “你!”俏颜被起淡淡的怒意,她最讨厌别人这样称呼无痕了。“无痕不是什么狗奴才,向他道歉!”

 “道歉!”像听到什么人间奇闻,他笑得狂恣。“不是狗奴才,会服侍周到,连上也不遗漏?”

 当他的面羞辱小姐?很好,光这一项,此人就该死上一百次!

 别人怎么说风无痕,都不至于使他动怒,但千不该万不该,这人扯上了小姐,小姐善良,能够原谅,但他却不!耙动小姐,就要先有最惨痛的自觉!

 将夜雪往身后拉,他刚冷的面容覆上层层冰霜,幽眸寒光迸,执剑的手微紧--

 夜雪明了他这神情代表什么,纤细的柔荑覆上他正挑剑的手。“无痕不要。”

 掌上感受到的柔腻触感令他心下一动,投眼望去,她眸中轻幽的柔光莫名的化去他冲天的怒焰,寒戾之气尽消。

 持剑的手垂了下来。“属下遵命。”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无异议服从。

 “我呸!口正气凛然的主仆相称,谁晓得骨子里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男盗女娼!”真是虚伪得让人恶心!天底下有哪一对主仆,女的会用柔得醉死人的眼光看属下,而当属下的又表现出那般不寻常的依恋怜惜,风花雪月之事看多了,这事儿哪瞒得过他的眼,要说他们没点暧昧,鬼都不信。

 夜雪忍不住叹气。

 这人真是不知死活。他真想让无痕割了他的舌吗?

 实在不想看到当街血溅五步的画面,她拉了风无痕的手想远离是非之地。

 他至少该废了那双胆敢轻薄小姐的手,但是让她握住的手,却软软的使不上力,只能任她拉着走。

 小姐的手,依然是记忆中的柔软,依然给了他记忆中的眷恋。

 “这样就想走?”那名男子不甘心让几乎到手的绝世美人落了空,一个示意,十来名打手冲上前去就是一阵好打。

 风无痕将夜雪揽护怀中,轻巧的移形换位,闪过了攻势,单手应对便已游刃有余,身形一晃,他一手扣住闪躲不及的始作俑者咽喉。

 “这叫自寻死路。”吐出的话语,冷得足以冻结空气。

 对方削了气焰,吓得冷汗涔涔。他一点也不敢怀疑,这个冷傲的男子,会当场取了他的命。

 “无痕!”夜雪摇了摇头。

 真是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呀!寒绝男子在这一声柔柔淡淡的轻喊中,竟什么也不说,听从的松了手。

 本以为已死里逃生,正待吁上一口气,冷面罗刹又一把扣上他肩臂处,加重力道,提气运行内力一捏--

 “啊--”杀猪一般的惨叫声响起。

 手骨尽碎。

 废他一臂,算是便宜他了。

 风无痕冷哼一声,与摇头叹息的夜雪一道离去。

 不该忘却无痕的行事作风的,合该是这个人自绝后路。

 无痕傲,纵使自身伤痕累累,他都未必会动怒,但事情若关乎到她,就是被伤一,他都会要人拿命来抵,今天这样,已经很手下留情了,要换作以前,早让他的家人给他准备棺材去了。

 正、,很难去论断,无痕的是非观是以她为诠释,为了她,不惜与天下对立,这样的他,很狂、很傲,她无法去说他什么,因为-切都是为了她。

 所以,她实在很怀疑他会如此“轻易”的放过这个人。

 “无痕,答应我,你不会。”无痕只听她的话,她要他放手,他会,但那是“现在”往后,在她看不见的角落,就很难说了。

 她要他承诺他什么也不会做。

 小姐太了解他了。

 风无痕看了她一眼,勉为其难的点头。

 “我要无痕亲口说出来。”她待无痕以真,无痕亦然,他亲口允诺她,便绝不会违的欺骗她。

 风无痕叹了口气。“是的,属下不会。”

 “不会什么?”

 真是步步人啊!

 “不会动那个人渣。”被得没法儿,他微恼地说道。

 一个杂碎,哪里值得小姐这么护他!

 无痕不大开心,她看出来了。

 其实她只是不希望他沾太多的血腥,不要无痕变成冷酷可怕的人。

 无痕尽职的陪她到锦绣坊裁了布,买了足量的绣线,步上回程。

 回程途中,两人过份静默,风无痕一句话也没跟她说。

 “说说话嘛,无痕。”回府之后,夜雪终于方便他了,她才不放他走,在花园绕着他打转。

 风无痕硬是别开脸不搭腔。

 “说啦,我想听听无痕的声音。”

 别看无痕对她千依百顺、唯命是从的,其实他也会跟她闹脾气,不过他什么都不会说,只会闷在心里。

 “小姐要无痕说什么?”他不自在地应了声。

 “无痕在生气。”

 “属下不敢。”

 才怪!他这口吻明明就是在呕气。“那你说,你为什么不理我?”

 “属下没有。”

 “还没有!”她绕到他面前。“无痕说谎,真差劲。”

 不得已,他直视她,诚实招了。“小姐待人太宽厚,有些人,并不值得原谅,否则,难保不会为自己招来灾劫。”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她以德报怨的心呀,他担心终有一会纵虎为患。

 说来说去,他还是在关怀她,为她忧虑。

 夜雪好窝心。“没关系呀,有无痕保护我。”

 “小姐!”他深拧着眉。小姐就是这样,从没有警戒之心,还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同她一样单纯善良,单靠一个他,如何保她平安顺遂至走完今生?

 “好了啦,别恼了,我知道你是在气今儿个街上的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又没什么事,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他不管有没有事,有伤小姐意图,就罪无可赦。

 “人间败类,浪费了小姐的仁慈。”

 “你也教训他啦,气还不消?”

 依风无痕看,取了他狗命,气都未必会消!

 “好了嘛,别板着一张脸,我会当是我得罪了你呢!”夜雪讨好地扯扯他的手。

 “小姐言重了。”他不着痕迹地回手。

 “那笑一个给我看。”

 风无痕无奈,只得扯出一抹笑。

 那不是真心的笑,只是在安她的心,没有愉气息的笑容,怎么也不真实。记忆中,夜雪始终不曾见他由衷笑过,因为他没有快乐。

 面对这样的他,心,会疼。

 “小姐?”她莫名的凝注,令风无痕不解。

 “无痕,你快乐吗?”她突然问道,表情好认真。

 风无痕一震。“小姐何出此言?”

 “别管,你回答就是了。”她就是觉得无痕忧郁,她是最了解他的人,可也看不透究竟是什么事困扰了他,为何他会心事重重?他善隐藏,但瞒不过她,偶尔,她会瞧见他莫名的忧伤。

 风无痕避开她的眼。“快乐。”

 “你说谎!”他明明有苦恼。

 “能守在小姐身边,就是无痕的快乐。”快乐是什么样的滋味,他从不知晓,至少目前的生活能令他足,离开了小姐,他会更加茫然,更加痛苦。

 “是这样吗?”无痕不只一次这么对她说,但是留在她看得到的地方,他真的就能快乐?她一直是坚信不移的,可为什么她看到的却不是这样?

 “是。小姐多心了。”

 明知他没对她坦白,但这番话语仍是安慰了她,让她更加心安理得的留住他。

 十二年来,一直如此。

 “那,无痕若有何希求,一定要告诉我,好吗?”唯有尽其所能的待他好,才能稍稍安抚她的愧疚。

 她的心思,风无痕懂,成全的点个头,安下她的心。

 夜雪再度出愁云尽扫的微笑,想起手中的纸袋,她剥了颗栗子递到他嘴边。“来,吃一个。”

 “多谢小姐。”风无痕没接受这样的亲匿,以手接过之后才入口。

 夜雪有淡淡的失望。

 随着年岁的增长,无痕待她愈来愈疏离了,以前,他有的时候不会拒绝她的,可是现在,他变得好拘谨,事事严守主仆分际,分毫不多逾越,她试过很多次了,没一次例外。

 “哟--妹子好雅兴,和你的能干护卫在园子里谈天说地呀?”

 含着淡嘲的女音传来,夜雪闻声望去。

 “是姊姊。”

 这些年来,她与姊姊的关系渐疏冷,至今,已堪称如履薄冰的地步了,她始终不明白自己是哪儿得罪了朝宁,得一见面不是含沙影就是冷嘲热讽,姊妹形同陌路,这不是她多心,姊姊真的在怨恨她,但是,为什么呢?

 “我说雪儿,你也老大不小了,成天和个身份低下的奴才厮混,这像话吗?”

 无痕一直都跟着她,小时候就是这样了,为什么会不像话?

 “可爹并没有说什么呀。”她急急说道,下意识握紧无痕的手。

 “那是爹拗不过你的任。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还动不动就着无痕,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生,私通下人,勾搭不清呢!”俞朝宁字字尖锐,说得毫不留情。

 “我…没有。”她和无痕是清清白白的,为什么每个人都这样说?

 “没有?那你们黏那么紧是什么意思?我可提醒你,别仗着年幼无知,就尽做些低俗败德之事,我们俞家可丢不起这个脸!”

 夜雪浑身一颤,几乎无力招架她含羞辱的残酷言词。

 风无痕不着痕迹的轻轻扶住她,冷眸望向俞朝宁。“多谢大小姐关心,清者自清,属下只知尽心护卫二小姐,何来低俗败德之说?”

 “最好如此!”朝宁冷冽地扫了夜雪一眼。“你听到没有!”

 夜雪无力地点了一下头。

 直到朝宁离去,她两手勾着无痕的肩,围血畔轻轻飘出话来。“无痕的肩膀借一下--”

 她好想哭。

 为什么她们姊妹会变成这样?见面宛如仇敌,为什么姊姊要伤害她?

 迟疑了好一会儿,他终于还是揽住她柔弱的纤肩。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姊姊好恨我。”她低低说着,止不住哽咽。

 幽眸浮上几许复杂之。“不是小姐的错,是属下连累了小姐。”

 无痕总是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明明那不是他该背负的。

 夜雪噎噎。“无痕只是在保护我。”她仰起泪蒙蒙的大眼。“姊说的是真的吗?我这样就算低俗败德,会坏了门风?”

 如果是,那她该怎么办?她不能没有无痕呀!

 视她眼底的慌乱,他定定地道:“小姐无需想太多,大小姐之言,纯属兴风作,不必认真。”

 是吗?

 坚定温和的眸光,给了她安定的力量。

 她终于点头,含泪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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