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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诱饵(4)
 郑弘这些人的动作并没有引起赤国方面的注重,他们依然有条不紊地缩小着包围圈,向谷口集中的阵形,将他们封锁谷口,阻截柳朝语的意图表达的非常清楚。看到这些,柳朝语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对方的埋伏行动针对的不是这支奇袭部队,而是他本人。

 这种分析结果一出来,柳朝语马上想到,此次行动计划可能已经被人出卖给敌军了,他的身边有细。一想到这点,柳朝语马上联想到金湘玉全力阻止大军进山谷的事情,难道金湘玉事先知道了什么?想到这点,柳朝语迅速向金湘玉看去,眼睛中是问号。

 金湘玉此时正眉头紧皱,脸色颇为难看地看向前方的大队人马。感受到柳朝语的询问目光,金湘玉苦笑了一下:“我本来只是怀疑,但没想到真会这样。”

 听到这句话,柳朝语眉头紧皱,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只好问她:“现在怎么办?这两千将士…”

 金湘玉环顾一下四周把目光集中在他们两个身上的将士,低声道:“保一个算一个。”

 “办法?”柳朝语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的犹豫,这一刻,其他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两千条性命,他和金湘玉的生命还在其次了。

 金湘玉深深口气:“再等一下,然后,努力突围。”

 “等什么?”

 “等郑将军再跑的远一些。我们留下不仅仅给老将军机会,还应该阻击一下敌军,尽量拖延时间。”

 柳朝语马上明白了金湘玉的想法,深一口气,叫过身边的副将低声下令。柳朝语的命令很快传到了每一个将士地耳朵里。大家都勒紧战马的缰绳,做好了冲击的准备。

 赤国地军队此时也加快了包围的速度,他们得到地命令是不许放走邺国太子。因此,他们丝毫不在乎郑弘等人的行动。反正能生擒柳朝语就行。

 柳朝语眼看着郑弘他们很容易地冲破一个口子,跑回了山谷。轻轻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举起了手中的马鞭。说时迟那时快,柳朝语高举的手往下一挥,他和金湘玉也心照不宣地同时拍马。向山谷方向冲去。他们一动,所有地军士也迅速跟在他们身后向山谷入口处冲。赤国的步兵此时已经到了谷口,急忙向他们过来,阻止他们冲回山谷。

 只是,邺国这两千人都是骑兵,骑兵的优势此时显无疑,在背水一战的拼命下,骑兵的冲击力被发挥到了极致,赤国步兵根本挡不住。硬被他们一口气冲开了口子,跨越了最后一道线。

 刚冲进山谷,柳朝语猛地勒住了战马。面对身后的士兵,声大喊起来:“兄弟们。我们无法完成任务了。然而。我们不能这样退回去,我们的大军正在我们身后。也在向这个陷阱而来。我们要阻止敌人尾随我们进入山谷,给郑将军争取通知大军的时间。”

 哄哄的撤退行为突然被制止,惊愕地军士们都呆了,然而,他们在责任和性命之间的选择时间并不长,且不说军人的天职,太子地命令若不执行,逃回去也是死罪一条。在瞬间的抉择后,每一个士兵都做出了相同地动作:刀握紧,目光紧紧地追随各自地将领,狠狠看向正向他们扑来的赤国士兵。不需要再动员,不需要许诺,一千九百人很快组成一个方形冲击战阵,

 一方要阻止敌人入谷,一方要生擒目标人物,狭路相逢地生死碰撞,就此拉开帷幕。柳朝语率先向扑过来的赤国军队出手了,与他同时发起攻击的正是金湘玉。金湘玉从始至终,一直紧紧跟在柳朝语身边,手中的宝剑早已出鞘。

 当柳朝语手中的刀划出第一道弧线,鲜血从敌兵的膛冒出来时,邺国士兵们也扑向了敌人,太子身先士卒带来的昂斗志让他们每一个人都奋勇当先,酣呼求战。近两千人的冲击力量一点也不可小看,本能驱使赤国士兵稍微后退了一些,而后反应过来,了上来,下一刻,双方纠在了一起,不大的地方顿时成了绞机,鲜血和着泥土在阳光下四溅开来。

 没上过战场的人永远想象不到什么叫身不由己。当你身处战场中间时,周围的空气中充了咸腥臭的味道,稀薄的几乎让人窒息;眼睛中看到的除了血横飞的景象,还有一具具翻着猩红色烂的尸体,多数都不能称之为人体,布了你的前后左右,那是噩梦中才会出现的景象;耳朵里除了刺耳的金属相声,就是哀嚎呻的惨叫,让你整个头脑都被刺的嗡嗡作响;嘴里则发出完全不受你控制的喊叫声,叫的是什么,连自己都听不清也说不明,那种声音都不像是你发出的,而是从遥远的星空传来的,一点也不真实。在这种场景中,没有人还能保持完整的思维能力,每个人也都不会有思考的余地,只能机械般地挥舞着手臂,将手中的兵器挥向本能中判断出来的敌人,有时手中的兵器被打落了,本能还会驱使手臂挥舞下去。人在这种情况下,唯一的理智只是用来分辨敌我,然后告诉本能是打还是避。这种出乎本能的战斗,会一直进行下去,直到自己被杀死或者战斗结束。

 柳朝语现在就处于这种机械的状态中,手中的刀每次挥舞,带起的不是金属汇的鸣音就是一抹红,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不知道身边还有多少人,不知道前方还有多少敌人,杀呀,冲呀,这样的喊叫声一直伴随着他,不是他在喊,就是他身边的人在喊。柳朝语唯一能确定的是。金湘玉一直在他身体左右,黑斗篷下的那团红一直飘在他地眼睛中,多少次遇上的危险都是那团红为他挡去。

 敌人越来越多。哈兰达率领的正面大军已经快赶到了,赤国地骑兵赶到后。柳朝语他们的这点优势将然无存。一刀砍翻马前地敌人,柳朝语趁隙深呼吸了一下,抬头看看四周。

 己方的士兵伤亡并不大,骑兵对步兵还是占了上风。他们面前的这拨敌军在他们的冲杀下,已经不成队形。也无法威胁他们了,但不远处,敌人冲向谷口的部队越来越多,再不撤退,这些骑兵都要留在这里了。

 柳朝语朝金湘玉看去,正好碰上金湘玉看过来地目光,两人心心相印,不需要语言,都明白对方的意思。柳朝语高举大刀。冲周围的己方将士大喊:“撤,火速撤退,能跑多远跑多远。不许回头,哪怕还剩一个人。也要给我回到邯固关去。”

 邺国的士兵此时已经没有了独立思考的能力。上级喊什么他们就本能地执行什么,柳朝语的命令一下。听到命令的士兵立刻拔正马头冲山谷里冲去,胜利大逃亡开始上演。金湘玉的行动稍微迟缓了一点,柳朝语自然也跟着她迟缓了一点,结果,两个人反而稍稍落后在兵士的后面,他们地身边已经没有多少战士了,而前方的将士也没有注意这点,柳朝语也没有注意到金湘玉嘴边的一抹轻松笑意。

 赤国军队怎肯放过到手地肥,他们的骑兵也都上来了,是紧追不放。

 如此奔跑了一大段路程后,柳朝语他们这方地速度渐渐缓慢下来,疲劳使得战马越跑越慢,而身后地追兵却越来越近,活捉柳朝语的喊声把整个山谷都震地发抖。柳朝语咬紧了牙关,使劲拍打着战马,跑一步算一步吧。

 金湘玉跟在柳朝语身边,飞奔中不忘左右察看。跑了一段路后,眼看快到了战马不能奔跑的那段路了,金湘玉突然伸手拽向柳朝语的战马缰绳:“朝语,停下。”

 柳朝语一惊,急忙勒住战马:“怎么啦?”

 金湘玉一指身后:“追兵速度快,这样下去,大家都跑不掉。”

 柳朝语朝后一看,哈兰达率领的追兵距离他们不到五百步了:“怎么办?”

 “下马,上山。”金湘玉果断地跳下了战马。

 柳朝语犹豫了一下,也跳下了马:“好。”

 金湘玉一拉他:“我们向山上跑。哈兰达的目标是我们两个,只要我们向山上跑,他们就会跟来,前方的士兵也多了点逃生的时间。”

 柳朝语本还有点犹豫,一听这话,立马向山上跑:“说的对。我们把赤国人引上山。这些士兵能回去多少算多少。”柳朝语的心思全部在逃上,没有注意金湘玉眼睛里闪过的那道光芒,还有金湘玉从马肚子下面拿出的包袱,逃命背一个包袱,这么奇怪的事情,柳朝语却没注意到。

 太子殿下突然扔了马匹向山上跑,他身边和身后的士兵自然而然地跟着跑,他们不明白对于太子殿下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撤退路线,但本能驱使他们除了跟随还是跟随。

 赤国的兵马是紧紧咬在柳朝语的身影,也都向山上追来,哈兰达下了死命令,生擒金湘玉,柳朝语则死活都可以,就是不能放走两人。

 跑了一段路后,金湘玉突然回头冲这些士兵高喊,命令他们立刻四散奔逃,不要让赤国人发现了太子的踪迹。下了命令,金湘玉转身把柳朝语拦一抱,连拖带拽地跑,还施展轻功身法,专门寻找难走的路向上奔,柳朝语此时也说不出话了,全凭本能紧紧靠在金湘玉身上,跌跌撞撞中奔向了山顶。

 跟随他们夫的大部分士兵完全没有了思考的本能,金湘玉说他们的跟随暴了太子的行踪,他们就急忙四散开跑,山到处窜起来。那些追赶他们的赤国士兵,也很少去关注他们,眼睛紧紧盯住了柳朝语夫的身影,死死咬住他们,向山顶而来。

 有十几个士兵发现了柳朝语夫的企图,也发现了赤国大军只冲本国太子而来,这些士兵虽然知道跟柳朝语走的危险更大,却被太子夫的行为所感动,他们选择了为这样的太子去死,故此凭借各种地形阻拦追兵,拦一会儿算一会

 这些士兵的死死拖住了距离柳朝语夫最近的追兵,柳朝语和金湘玉很明白他们的牺牲,也只能咬紧牙关,拼命向山顶跑,不敢回头去关注他们。这些士兵用他们的生命为柳朝语夫争取到了一点点时间。

 而在前方奔逃的士兵们并不知道他们的太子殿下并没有跟上一起逃,当他们跑过了那段战马不能奔跑的地段回头再看时,才发现身后没有太子夫的身影,赤国的追兵也几乎没有,而在远处的山头上,却传来生擒柳朝语的呐喊声。

 这个时候,所有逃得性命的士兵才明白柳朝语让他们单独逃命的用心,太子殿下竟用自身为饵,引开了赤国的大部队,为他们换取了宝贵的困时间。一时间,悲怆的泪水充盈了他们的眼眶。转身回去救太子已经为时以晚,继续逃回去,也不甘心。最后,一部分士兵回去报信,另一部分则守在了这段山谷中,静静等待他们的太子能回来,和他们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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