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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2)
 “二爷!”

 秋美的惊呼声才响起,楚环贞都还来不及穿上鞋子,只能僵在边,阎晨就已如旋风般走进内室。

 夜已深,楚环贞才刚上,幸好她才鞋,尚未衣。

 楚环贞缓缓隐下慌乱的表情,端正坐在沿,将只穿着袜的小脚往裙底缩了缩。

 阎晨来到前,紧盯着她看。

 这一个月以来,他有意冷落她,就是想看她会不会在暗中耍把戏,结果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她无声无息,连这座院落都没用踏出一步。

 阎晨在桌边坐下,没有多余的寒暄,开口道:“出去。”

 楚环贞从怔愣中回神,看向站在房门边的秋美。“秋美,你先去睡。”

 “可是…”秋美犹豫着。

 秋美没忘,上次房花烛之后,风小姐足足在上躺了一整天才有办法下:她是不懂阎二爷到底是怎么对待凤小姐的,但她不能再让凤小姐被阎二爷欺负。

 “楚家庄的婢女都不把主子放在眼里?”阎晨挑眉,话语轻淡,却是字字冷嘲热讽。

 “秋美,我没事的,去睡吧。”楚环贞出一抹浅笑,安定着秋美的心。

 “小姐,你要有事,就大叫一声,秋美会立刻过来的。”秋美瞥看阎晨一眼,这才不甘愿的离去。

 傻秋美。楚环贞在心里苦笑着。

 “你的婢女倒是忠心的。”浓眉微挑。

 “秋美年纪尚小,还请二爷不要跟她计较。”她垂低眼帘,无法与他目光相对。

 “年纪小,口气倒不小。”那声二爷,让阎晨全身张扬着一股气。

 “深夜来访,二爷,有事吗?”楚环贞问得客气又疏离。

 阎晨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表明来意。“楚家庄在南城西方有一处庄园,那个庄园我要了。”轻软的嗓音,却有着不容抗拒的霸气。

 微弱的烛火昏暗,她抬眼看着他,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却看见他仍是一身惯常的白,仍映照出他那斯文俊逸的好容貌,只是那股森的气息,让她口沉甸甸的。

 “这…”以往都有楚天凤在,这会…

 “楚总管说要经过你的同意。”阎晨从怀里抖出一张纸,摊在桌上。

 “捺个手印吧。”

 “这…”她仍不明白楚天凤为何要她做主,她虽假扮成楚天凤,却是一尊没有灵魂的木偶。

 “你可别忘了,当初是你同意要把楚家庄一半产业转让给丽谷的。”

 阎晨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笔墨砚台,亲手磨了墨。

 “我没忘。”她表面镇定,小手却已紧紧在裙侧握成拳。

 “那好。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先审阅买卖契约内容。”

 “这…”“你还坐在上干什么?想跟我爱是吗?”阎晨的话依旧很轻很柔,但勾动眼尾的模样,却带着几分魅及嘲讽。

 “不是!”她慌乱地跳起,只着袜子的小脚在接触冰冷的地面时,寒冷的凉意让她缩瑟了下。

 “你说不是,那就偏是了。”阎晨停下磨墨的手,看见她微缩脚底的动作,他起身,往她移动两步。

 “你…”看他步步走近,那一夜的恶梦再次席卷而来,那是难堪到几乎令她死去的恶梦。

 她快步离开边,不顾脚底的寒意,来到圆桌边。

 阎晨眸暗沉,以为已这么久未见,对她的感觉会淡化些,可是她那悚然而惊得双眸是那么惹人爱怜,又勾动了他的心思。

 他曾对自己立过誓,绝不会重蹈大哥的覆辙,爱上仇人之女;他对她只能是仇恨,绝对不会有情意。

 楚环贞拧紧柳眉,努力掩饰心中的慌乱。“这些事一向由楚总管作主,我可否问过楚总管再答覆你?”

 “楚总管说要问你,你却说要问她?”阎晨走回桌边,与她之间近到彼此的气息融在一起。

 她连退两步,玉容蓦地变得苍白。“我想听听楚总管的看法,我无法出丽谷,那么可否请楚总管前来丽谷一趟?”

 “丽谷是任人说来就来的地方?”阎晨步步近。

 “这…”她只好再一步步后退,直到背抵到墙边矮柜。

 “你想毁约?还是你记忆不佳忘了条约内容?我可以拿出合同让你审阅。”他的语调依旧轻柔,看着她的退缩,反而笑了。

 她猛摇螓首,看着近眼前的俊颜,气息猛地一窒,只能匆匆道:“不用再看合同,我捺印便是。”

 “很好。”他这才倒退回桌边。“这是地契买卖,你可看清楚了,别说我诓你。”

 直到他退开,她才敢口气;而混沌的脑子却完全不管用。“灯火太暗,我看不清楚。你告诉我,要在何处捺印便可。”

 “你不怕我骗了你?这或许是你的卖身契。”他又走上前,右手扣住她皓腕,将她拉往桌前。

 寒夜冷,热烫的肌肤相触,她心一震,浑身颤栗。“不怕。”

 他拉着她的手,以她的拇指沾上墨汁,在买卖地契上捺下指印;他没有放开她的手,反而出随身手巾擦拭那被墨汁染黑的纤指。

 “我自己来。”她想回手,他却握得更紧。

 “别动,这墨汁干了不好擦。”

 她屏息,看着他轻柔的动作,直到他将她的拇指擦干净,她想缩回手,他却还是不肯松手。

 他凝看着她,笑意深沉。“你相信我?”

 “我只能相信你。”

 “恐怕是你极会做戏吧。不过,话说回来,你已经成为我的子,不信我又能如何?”

 热气忽然袭来,原来他的几乎贴在她耳上说话,这让她吓得缩了双肩,想起那一夜的难堪及痛楚。

 她惊惧地道:“你放开我,我要睡了。”

 “哦?”他是有意要戏她、折磨她、看她担心受怕的模样。这个楚天凤再怎么强悍,毕竟还没跟他成亲之前也是个黄花大闺女,怎可能敌得过他。

 他嘲讽地问:“不是想跟你的夫婿温存?”

 “你请回吧。”她用力出手后,慌乱得连退数步。

 “我今晚要留宿在这。”她叫他走,他就偏要留下。

 “你不行!”她惊愕的张大双眼。

 “你别忘了,我们可是夫,我随时可以享有做丈夫的权利。”她越退缩,他就越不想如她的意。

 她嗫嚅道:“你不可以…这样。”

 “为什么不可以?”

 她被他的反问堵得一时词穷,只好随口道:“我…我身体不适。”

 “哪里不适?我这就让谷里的大夫过来瞧瞧,别让外人以为我阎晨子。”他的双眸微眯,眉心紧蹙。

 子两字震动了她的心。她不该再对他有任何奢想,偏偏他的一字一句就是能引起她内心的动。

 她只能断然拒绝。“不用。我只要多休息即可。”

 “你是在闹脾气,怪我冷落了你?”

 “没有。”她摇首。

 “没有就好。你也知道我很忙,忙着接收楚家庄贡献的产业。”他冷笑,身体趋前,握住她纤细的柔荑。

 她的手心微颤,蹙眉不语。

 “话说回来,我若不来,你应该觉得清净才对…”略顿了下,继续说道:“不过,我怎能放任你在这里过着乐活的日子呢。”

 她是这么温柔沉静,他却是怒火中烧。

 “你…”她是真的害怕,连隐藏情绪都做不来,原来夫间的那档子事真的令她痛苦,让她完全不想再尝试。

 “姑娘家的第一次总是会痛,之后会越来越好,今晚我保证,我一定会让你很快乐的。”不过他的保证没什么诚意就是了。

 “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不要…”她很难启口,只能低声求饶:“我求你。”

 阎晨怒道:“你说不要就不要?”

 她那盈盈眼波已眨出些许泪光。

 阎晨再道:“我当年也说了不要,也苦苦哀求,但你那个恶鬼的爹还不是不肯罢手!”

 “我不懂。”她看着他那阴冷的笑意。

 “你当然不懂。当年你才多大,我又有多大?但你爹却时时强迫我做了那一夜我跟你做的事。”

 楚环贞震惊得小嘴微张。那时的阎晨顶多十来岁,就已经遭受这等苦难了吗?这些事别说她不知道,恐怕连凤小姐也不知。

 她一直以为是因为楚老爷害死他们的父母,他们才会群起报复,原来背后还有这么不堪的实情。

 “我不能拒绝,一旦我反抗,楚恶人就扬言要杀了我爹、我娘、我大哥,为了我的家人,我只能忍气声。”

 “我很抱歉。”她忍不住潸然泪下。

 他冷哼道:“你是在对谁抱歉?抱歉你爹的所作所为?还是抱歉你不仅让官府来捉拿我们,还派江湖高手追杀我们,得丽谷不得不反?”

 “过去的难道就不能让它过去吗?”

 他抓起她的皓腕,将她用力一扯,再将她推倒在上。

 “过不去的。伤害已造成,我是不是同样可以威胁你,你若稍有不从,我就先把秋美给杀了?”眉一挑,一身的白衣,让他周身气更甚。

 “我们既已结为夫,你想如何便如何吧。”她没有再抗拒,身子瑟缩,柳眉紧蹙,紧咬薄

 她真的不怪他,反而心怜起他。如果没有楚老爷的伤害,他一定是个翩翩公子,是个令姑娘家心仪的好男子。

 看她一副受死的样子,阎晨旋即放开她的手,用力拂袖。

 “算了!你这无趣的女人,我看到你就想吐!光长得美有什么用,要懂得抓住男人的心,诗诗在这方面就比你强多了。”

 拿起桌上那张地契,阎晨倏地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看着他离去,她立时瘫软在上,重重了口气。

 看来她比女还不如。

 这是第一次她辜负了凤小姐的托付:她不但无法让阎晨爱上她,甚至连温柔细语的勾引都做不来。

 原来,这就是他心中的仇恨。这么巨大的痛,他是如何承受下来的?

 她心怜他,可是却无能为力。

 一旦凤小姐发现她无法左右阎晨之后,那她的命运是不是会跟之前的云小姐一样?

 她到底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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