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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章
 酒楼里一时间鸦雀无声,谁都没有说话。就在这时候,外面突然又传来了一阵动,吵闹声中,泰和楼的掌柜头大汗的奔了进来,颤声道:“诸位大爷,刚才有辆马车从门前经过,抛下了四口…四口棺材,看情形好像是…是…”

 他嗫嚅着不敢把话说完,可是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为什么会有人无缘无故的把棺材抛在酒楼的门口呢?那自然是和这些江湖客的恩怨仇杀有关了。

 众人尽皆耸然动容。那戴竹笠的女郎把手一摆,娇喝道:“去,把棺材通通抬进来!”

 掌柜自然不愿意触这霉头,正在迟疑时,只听“噌噌噌”几声响,女郎周围的手下齐齐将兵刃拔出了一半,虎着脸目中出了凶光。

 掌柜大惊,冷汗都吓得淌了下来,哪里还敢犹豫,转过身飞一般的跑了出去。

 不到片刻,几十个店伙在他的指挥下,把四口棺材抬到酒楼里放了下来。

 四口崭新的棺材,是用上好檀香木制作的,虽然名贵,但毕竟是很普通的东西。可是不知怎么搞的,摆在这里就是给人一种很诡异、很不舒服的感觉。

 除了任东杰外,几乎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盯着这四口棺材,表情相当的难看。

 任东杰目光闪动,笑了笑,走过去把棺材的盖子一个个打了开来。

 浓厚的血腥味立刻传出,弥漫到了酒楼的每一寸空间。

 第一口棺材刚打开,那妖美妇胡仙儿立刻发出了惊呼声。她身旁的小白脸们也为之哗然,纷纷叫了起来。

 “是小三儿啊…”他们面青白叫道“他不是出去打探消息吗?怎么…怎么会被害死了。”

 只见里面躺着一个死去的少年,看得出生前和这些小白脸一样,长相颇为俊秀。可是现在这张俊秀的脸却僵硬扭曲了,尸身上从头到脚都是干涸的血迹,显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以至于尽鲜血而亡!

 任东杰微微叹息,打开了第二口棺材,里面是个死去的年轻道士,脸紫,眼珠可怖的凸起,双手牢牢的卡住自己的咽喉,看起来竟像是呼吸不畅而被活活闷死的!

 玄灵子老道轻噫一声,脸上微微变,但居然还是很沉的住气,并没有站起来。

 第三口棺材也打开了,这次居然是任东杰失声叫了起来:“狄龙!”

 他再也想不到,这口棺材里的死者,居然是不久前还在怡院里碰到过的,当时还是生龙活虎一条大汉的狄龙!

 戴竹笠女郎的手下一起发出悲嘶声,不约而同的抢了过来,伏在棺材边齐声痛哭。

 倒是那女郎本人沉住了气,站在原地不言不动,可是透过竹笠的目光中也带上了明显的悲愤之

 狄龙的武功不弱啊,怎么会被人杀了放在棺材里?莫非…是那个将军世子谢坚下的手,为的是除掉一个有机会接近玉玲珑的竞争者吗?

 任东杰思忖着,又向棺材里瞥了一眼。忽然他发现狄龙的尸身是变形的,整个人像是没了骨头般缩成了一团,姿势十分的怪异。

 他暗中一惊,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言又止,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走向第四口棺材,眼角的余光却不扫向了角落里的两个尼姑。

 酒楼里的四拨客人中,已有三拨人的手下陈尸棺内了,这最后一口棺材里面会是谁的尸体,不用看也能猜出来了。

 任东杰叹了口气,他看到静慧师太已经忍不住站了起来,这位平素修为深湛的佛门女尼,此刻竟也不能做到心如止水了。她的女徒弟妙音则更加紧张,清秀的明眸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惶然。

 “砰”的一声,第四口棺材终于打开了,但是在这一瞬间,任东杰突然怔住了。不但是他,酒楼里的所有人也全都怔住。

 棺材里躺着的居然不是死人,而是一个仍然活着的年轻尼姑!

 她全身一丝不挂,成体无助的蜷缩着,原本白皙的肌肤上布了一层奇诡的赤,脸蛋上更是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一样,双眼失神般睁的大大的。

 “师姐!”妙音尖叫一声,娇躯站立不稳的晃了晃。

 静慧师太也是神色大变,飞身疾掠了过来,叫道:“妙蒂,你怎么了?”

 她伸手想去搀扶女徒,可是指尖刚接触到肌肤,突然“啊”的惊呼道:“你身上怎会烫成这样,是发烧了吗?”

 妙蒂脸痛苦之,嘴翕动着,但却发不出声音来。瞧她的样子,仿佛是处身在烈火熔炉中似的,全身汗如雨下,呼吸十分的急促,脯波般的上下起伏。

 静慧师太惊疑不定,急忙除下自己的外袍,想要遮盖住她光溜溜的身子,可是任东杰却张臂拦住了她,沉声道:“万万不可!令徒中的是“三香”性命已在顷刻了。”

 “什么?”静慧师太犹如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其余各人也都变了颜色。

 这“三香”是威力极猛的毒,中者只有和男人合体,接连来三次高后才能解开毒

 “唔唔——”棺材里赤的尼姑嘶哑的呻着,美丽的脸庞痛苦的痉挛着,双手揪着自己的房,两条白的大腿夹在一起疯狂的摩擦着,股沟间已有泛滥灼热的汁水大量沁出,空气中充斥着明显的情味道。

 妙音双眼含泪,绝望的道:“难道…就没有办法可以救师姐吗?”

 任东杰摊开双手,无奈的道:“除非能在一刻钟内服下解药,否则就只有靠合的法子才能解毒了…”

 话没说完,原本神色的妙蒂忽地抬起头来,像是变的清醒了一些,目光凝注在任东杰身上,陡然间激动的娇呼起来:“任公子,你…你是任公子…”

 任东杰吃了一惊,失声道:“你怎会认得我?”

 这是今天里他第二次问这句话了,进城才不过半,可是身份却被这么多人看穿,这实在让人意外。

 “原来施主就是那个有名的“逐花子”!”静慧师太侧目打量着他,冷然道“这就难怪了,妙蒂是一年多前才剃度出家的,听她说过去曾和施主有过一段情的,莫非施主已然全盘忘却了吗?”

 任东杰的脸略略一红,这才发现妙蒂看上去有些面,可怎么也想不起她的名字了——自出道江湖以来,他和数不清的美女有过水姻缘,有很多甚至只是一夜风,哪可能把她们全都记住呢?

 这时候,妙蒂的情况已经十分危急了,火热的毒完全摧毁了她的神智。她抛下了所有的自尊和矜持,竟然把手指进了自己淋淋的里,在所有人的视线下自渎起来,嘴里送出的尽是的娇声。

 妙音急得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静慧师太咬了咬牙,毅然拿起外袍,准备不顾一切盖在徒弟的身上,以免她继续出丑。

 在这短短的一刹那,任东杰的心里掠过许多念头。如果要救人,将来会有什么后果,他是很清楚的,这些不能不让他迟疑。

 眼看衣服就要盖上去了,任东杰突然长臂一展,将衣服夺过掷下,跟着迅速解开了带,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下身就变的赤条条的了——这一瞬间他已经做出了决定,不管怎样,他都绝不能眼看着一个曾经给自己带来过快乐的美女死亡。

 静慧师太大怒,喝道:“你这是做什么?”

 妙音更是羞红了脸,一声惊叫,本能的把头转了开去。其他人也全都目瞪口呆,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任东杰道:“令徒的毒已然全面发作,找解药是肯定来不及了,只有用这种最原始的方法才能救她。”说着两步走上去,把妙蒂从棺材里抱了出来。

 一碰到男人的肌体,妙蒂立刻发出喜悦的娇呼,双腿主动张开勾住了他的,迫不及待的将丰凑向那昂扬之物。

 “你敢!快把她放下!”静慧师太气的手足发抖,从领口出一支拂尘,挟带着劲急的风声面扫了过去。

 任东杰左手搂住滚烫的体,右手出招挡开,连声道:“师太,在下绝无恶意,眼下救人要紧,不可拘泥于成法呀!”

 静慧师太脸色铁青,掌中拂尘呼呼呼连递了七八招,每一下都是杀手,显见这佛门女尼已动了真怒。可是任东杰虽然只有单手可用,在战局上全然落了下风,但却仍然在间不容发中挡开了她所有招数。

 “快…我…求求你……”妙蒂不知羞的呻着,神智已经完全迷糊了,动着雪白的部焦急的寻找着,终于给她触到了那火热的巨龙,用尽全力往下一坐…

 “啊!”巨大的充实感传遍全身,妙蒂兴奋的险些晕了过去,整个娇躯都无法控制的颤抖起来,忘情的合着这陌生异物的入侵。

 任东杰情不自了口气,感受着她的温暖和,心神略略一分,招数上顿时出现了破绽,被拂尘上的银丝趁势绕住了,一时间僵持着无法动弹。

 静慧师太怒叱一声,空着的左掌闪电般拍出,竟是毫不容情的攻击口死,意图将对方一举击毙。

 任东杰缓不出手来抵挡,只有闭目待死的份。他暗暗苦笑,心想自己毕生以追逐美为乐,直到送命的一刻还是在女人的身上驰骋。

 突然“啪”的一响,胡仙儿蓦地从旁边疾掠而来,出掌挡下了这一招。

 两股掌力相,双方的身形一齐晃动,任东杰乘机振臂将拂尘甩,搂着妙蒂跃到了圈外。

 静慧师太双眉竖起,厉声道:“胡仙儿,你也要跟我恒山派为难吗?”

 胡仙儿咯咯娇笑道:“哎呦,师太何必这么大的脾气?我看任公子也是一番好意,一心想救令徒的性命嘛!”

 静慧师太斥道:“荒唐!像他这样子救人,我徒弟的命虽然保住,但是却破了她多年的修为,这件事传开去,我恒山派后岂非要名声扫地?”

 任东杰息着道:“救人…要紧,哪里还…还顾的了那么多…”说着双臂环抱住怀里的美貌尼姑,很快就把她送上了情的颠峰。

 妙蒂发出高亢的叫声,快如同水般涌来,烫热的水不断的从器结合处淌下,那情景真是说不出的靡。

 静慧师太气得差点吐血,挥动拂尘又攻了上去,但是却被胡仙儿给拦住,急切间打她不退,只能提气喝道:“妙音,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杀了那无之徒!”

 妙音迟疑了一下,拔出长剑一步步走向任东杰。她脸通红,目光望向别处,竟是不敢正视这的场面,低声道:“施主请放下我师姐吧。她违背佛门戒律,死后可是要堕入十八层地狱的呀,施主这样反而是害了她。”

 任东杰正道:“你错了。在我眼里看来,什么清规戒律,什么门派名誉,都只是虚无的镜花水月,远比不上一条人命来的重要。”

 “说的好!”那戴竹笠的女郎鼓掌喝采,她的手下也纷纷应和,妙音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不知道手中的剑是否该刺出去。

 静慧师太冷然道:“素闻祁连山的强贼杀人如麻,女寨主欧青虹更是出了名的辣手角色,几时也开始重视起人命来了?这倒是奇闻一件。”

 欧青虹淡淡一笑,道:“本姑娘无意和师太斗口,但是不管怎样,保住令徒的性命都是眼下第一要务!”

 静慧师太厉声道:“我弟子的生死安危与你无关,用不着你来多管闲事!”

 欧青虹道:“抱歉的很,我本不想管闲事的,但这件事却与我有关,而且与这里的大部份人都有关。”

 她顿了顿,沉声道:“我们这里有三拨人的手下死的不明不白,你徒弟作为仅有的生还者,是唯一一个有可能提供出线索的人,怎能让她就这样死去?”

 静慧师太无言以对,拂尘上的攻势不自觉的慢了下来。再过片刻,她长长叹息一声,终于停下手来不再出招。

 这时妙蒂正在任东杰下尽情享受着愉,哪里还像个佛门女尼,完全是一个饥渴到极点的妇。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这场宫戏,表情或多或少都有些尴尬。只有那胡仙儿大胆而直率的瞧着,明媚的美眸中孕意,不时发出吃吃的娇笑声。

 任东杰却对周围的一切全不在乎,仅仅一柱香的工夫,就成功的令她三度达到了高

 “啊啊…来了…又来了…啊…快…”哭泣一般的嘶喊声中,妙蒂的娇躯剧烈的颤抖着,花心里出的热全部浇在了对方的身上…

 任东杰吁了口气,慢慢的出了依然坚硬的,把赤的妙蒂放到了椅子上。

 妙音急忙赶过去,拿起外袍替师姐遮盖住了身子。

 胡仙儿眼波一转,盯着讶然道:“怎么?你没有发出来吗?”

 任东杰耸耸肩道:“我说过,这只是为了救人,并不是为足一己的望。”

 静慧师太沉着脸一言不发,拂尘一挥,自行走向妙蒂,面如寒霜的瞪了她一眼。

 妙蒂面惶恐,颤声道:“师父,我…我…”

 静慧师太忽然叹了口气,脸色随即转为怜悯,喟然道:“冤孽,冤孽…”

 她俯下身来,低声道:“妙蒂,你究竟遇到什么变故了?这就悄悄的说给师父听吧。”

 妙蒂点了点头,眼眶中含热泪,把嘴凑到静慧师太耳边,用细如蚊蝇的声音说起话来。

 旁人好奇的竖起了耳朵,但却什么也听不见。

 胡仙儿有些不,张嘴就要叫她们说大声些,可是转念一想,这也许牵涉到什么羞之事,要这尼姑当众诉说未免为难了,还是等静慧师太自己转告现实些,当下也就没有作声。

 这时任东杰已整理好衣着,施施然在酒楼里坐下,自斟自饮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妙蒂终于把话说完了,静慧师太缓缓的直起身子,凝视了她半晌,柔声道:“乖徒儿,师父会为你讨回公道的。你…你好好的去罢。”

 妙蒂的美目中突然出极度恐惧的神色,张开口骇然呼,还没发出声音,静慧师太的右掌已夹在袍袖中挥出,正中她的顶门,顿时把这年轻女尼打的头骨碎裂而亡。

 在场诸人全都吃了一惊,谁也想不到静慧师太会骤下辣手。任东杰更是大为震动,飞步抢上来查看妙蒂的伤势。只见她已然气绝,美丽的脸上充了对人生的眷恋,睁得圆圆的眼睛里却有泪珠了下来。

 任东杰心下黯然,无声的伸手抚上妙蒂的脸颊,替她阖上了双眼,中一阵伤痛,感到自己的眼角也濡了。

 他霍然转过头,瞪着静慧师太,一字字道:“这不是她的错!你为什么要杀她?”

 静慧师太神色木然,冷冷道:“恒山派数百年的清誉,不可以因一人而败坏。她只有用生命的代价,才可以洗刷今天蒙受的辱。”

 任东杰气往上冲,大声道:“难道所谓的名誉,在你心里比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还重要?难道这就是佛祖教你的慈悲吗?”

 静慧师太全不理睬,盘膝坐下,口中低低念起佛号来。

 酒楼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良久,彭泰才干巴巴的一笑,打圆场道:“任公子不要动怒,说来说去,这都是那施毒者的罪孽。咱们还是等静慧师太告知线索,一起去捉拿此人为死者报仇吧。”

 忽然一阵恻恻的笑声响起,一个嘶哑难听的声音道:“何必去找呢,我们已经自己上门来了。”

 众人神色齐变,循声望去,只见临街的一扇窗户忽然被撞开,一条人影轻飘飘的纵了进来。

 这人一身黄衣,披散着头赤发,干枯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细长的双眼闪动着鹜的光芒,一望而知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

 欧青虹晃身上前,娇叱道:“是你杀了我的手下?你是谁?”

 黄衣人嘿嘿一笑,道:“欧寨主请了,在下杨崎。”

 彭泰失声道:“赤发人屠!”

 此言一出,胡仙儿身边的少年们全都吓的面如土色。

 这“赤发人屠”杨崎是快意堂新任的北方分堂主,素以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而闻名。

 据说他是屠户出身,一柄杀猪刀纵横天下,宰人的时候就像是在宰一口猪。

 欧青虹沉着的道:“很好,久闻杨先生武艺高强,就让本寨主请教几招。”

 杨崎淡淡道:“抱歉了,我只是来催你们上路的,并没有兴趣跟你一对一动手。”

 欧青虹不懂:“上路?”

 杨崎笑不答,翻身退回了窗边。忽然“乒乒乓乓”的声音大作,酒楼上所有的窗户都被砸的飞起。

 只见缺口处人影晃动,齐刷刷的出现了几十支触目惊心的弓箭!

 弓是强弓,已经拉成了满月。箭是利箭,尖头闪耀着蓝旺旺的光芒,显然已经涂上了剧毒!

 众人心中一凛,这才发现他们已经不知不觉被包围了。这样的弓箭手前后有三层,把整座酒楼赌的严严实实。

 静慧师太双眉上扬,冷笑道:“你以为这区区弓箭,就可以吓倒我们吗?”

 杨崎没有说话,右手一挥。最前排的弓箭手突然一起放箭。

 箭如雨下,不过是向着一面空着的墙壁去的“唰唰唰”的响声过后,竟然在墙上组成了几行大字。

 阳光下看的分明,这是二十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奉劝诸位,速速离城。若不离城,大祸临门。女子失贞,男子断魂!”

 所有人都倒了一口冷气,望着这二十四个大字,久久的没有作声。

 现在他们都看出来,放箭的这些都不是普通的弓箭手,全都练有内家功底,而且久经专门的训练。这样一群人出来的箭,一定会具有非常巨大的威胁和杀伤力。

 半晌,金鹰先生突然狂笑起来,大喝道:“好!好一个“女子失贞,男子断魂”!我们偏偏不走,倒要看看哪一个能让我夫妇断魂!”

 胡仙儿吃吃媚笑道:“这世上我害怕的事情很多,但只有一件事是不怕的,那就是失贞。”

 她身旁的少年们也跟着附和,只是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杨崎沉下脸,森然道:“你们都想死在这里?一个也不肯走?”

 忽听一人应声道:“我,我走。”

 众人转目望去,只见任东杰缓缓走出来,沉声道:“我无意卷入这一事件,原本就打算在今夜离城。”

 杨崎眯起眼望了他片刻,点头道:“好,任公子的话我相信。其实你不走倒也无所谓,我知道你不是那种野心的人。等一下若有空,我可以请你喝酒。”

 任东杰叹息道:“我已经很累了,只盼望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不想再手任何事情。”

 他拱了拱手,慢慢朝楼梯走去,堵在那里的弓箭手让开了一条路,于是他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夜深沉,繁星点点。三更终于到了。

 任东杰背负双手,慢慢的朝怡院走去。妙蒂的死使他的心情极差,有种强烈的意兴萧索之感。

 所以他离开了酒楼,再不管那里将要发生的事。现在的他只想远离人群,远离江湖上一切的杀戮血腥,到温柔乡里尽情的绵,令自己完全麻醉。

 也只有美酒和女的麻醉,才能使一个子得到暂时的愉,然后在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还能够有勇气继续生活下去。

 任东杰轻轻叹了口气,只希望今晚能在玉玲珑那里得到最大的足。正是因为这名绝佳的风姿和动人的体吸引力实在太大,他才没有马上离开这座城市,而是决定好好的放纵一晚后再走。

 可是,这个仅存的希望也无情的落空了。

 他刚走到怡院门口,就发觉不对劲了,周围有十多个衙役打扮的人在逡巡着,还有不少捕快在进进出出。

 “难道昨夜的案子已经发作了?”任东杰脑海中闪电般掠过这个念头,还没打定主意该怎么办。

 众多捕快中突然闪出一个身材略略发福的小老头,径直向他走了过来。

 “任公子,咱们又见面了。”小老头呵呵微笑,边走边拱手道“老朽刚才就在想,任公子既然来到本城,一定会到这里来看看的,果然被老朽撞个正着。”

 任东杰定睛一看,这小老头面色慈祥,一双手骨骼突出,盘错节,赫然是半个多月前在金陵城里见过面的,人称“鹰爪神捕”的孙元富!

 他忙抱拳还礼,也笑着上去道:“自金陵城一别,没想到会在这里重逢,老爷子也是来此取乐的吗?”

 孙元富摇手道:“任公子取笑了。老朽既没有那个精力,也没有那个空闲。不瞒你说,眼下老朽正为本城的几件大案头疼呢。”

 任东杰目光闪动,道:“哦?不知是哪几件案子?”

 孙元富望望左右,将他拉到了僻静处低声道:“昨夜吕温侯被害书房一案,想必你也听说了吧?这件事还没有一点头绪,今正午在泰和楼里又发生了一场残酷厮杀…”

 任东杰打断了他道:“我知道,当时在下也在那里…”把前后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

 孙元富听的不住点头,道:“跟老朽调查的一模一样。在你走了之后,杨崎指挥的快意堂人马发动攻势,酒楼里的那些武林人物奋起还击,双方死伤惨重。衙役捕快在一刻钟之后赶到时,里面留下了整整三十三具尸体。”

 任东杰淡淡道:“死掉的只怕都是小角色吧?”

 孙元富道:“不错。八个是那美妇胡仙儿的面首,四个是女盗首欧青虹的手下,其余都是快意堂的属下。这场厮杀以杨崎率残余部属败退而告终。”

 他顿了顿,诧异的道:“可是跟着就发生了奇怪的事。厮杀过后,酒楼上幸存的那些客人就全都不见了,六扇门想要找他们了解情况,但遍寻了全城也找不到任何一个人。”

 任东杰静静的道:“我想他们一定还留在城里,只是出于某种原因,不晓得躲到什么隐秘地方去了。”

 孙元富道:“老朽也是这样想的,而且这件事里牵涉到一份奇怪的请帖,署名是已故三年的逍遥山庄萧天雄庄主,这实在透着诡异。”

 任东杰道:“但这也是目前可利用的唯一线索,逍遥山庄毁于大火的那场悲剧一直都被广为议论,不知这中间究竟有什么内情?为什么会有人假冒萧天雄的名义发出请帖?要是能将这些调查清楚,也许就能水落石出了。”

 孙元富苦笑了一下,道:“这两个案子还没解决,方才又突然接到怡院的紧急报案,作为头号招牌的名玉玲珑被人绑架了!”

 任东杰猛吃一惊,失声道:“什么?”

 孙元富道:“这件事说来更是离奇古怪,玉玲珑是在绝不可能的情况下,像是水汽蒸发一样的消失了。”

 任东杰不能置信的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元富缓缓道:“大约半个时辰前,玉玲珑在自己闺房里突然尖叫了一声,在房外保卫的崔护花立刻冲过去,正好见到一个蒙面人从窗口掠出来,肩上扛着的正是玉玲珑。虽然天色已黑,但她的脸还是可以看的很清楚,似乎已经因惊吓过度而僵硬了,再也喊不出声音来。”

 任东杰双眉扬起,认真的倾听着。

 孙元富又道:“崔护花立刻展开轻功疾追,院里其他高手也纷纷跟了上去。

 不料一出怡院,那蒙面人将玉玲珑抛进了一辆疾驰而来的马车里,自己却从另一个方向逃逸。”

 任东杰握拳道:“这是精心策划的绑架。”

 孙元富道:“是的。于是大家兵分两路,一部人继续追那蒙面人,崔护花率其余人追踪马车。他们沿途抢了几匹马,好不容易赶上了马车,谁知道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打开车厢时里面竟然空空如也,玉玲珑根本不在里面!”

 任东杰动容道:“会不会是中途被转移了?”

 孙元富沉声道:“老朽反覆询问,可是崔护花他们都斩钉截铁的说,由于沿途都是直路,马车始终没有离开过他们的视线,玉玲珑绝不可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移出马车!

 任东杰道:“这就真的匪夷所思了…嗯,那马车的车把式呢?”

 孙元富道:“马车刚被拦截,车把式就用匕首自尽了。而跟着蒙面人的那些追踪者也无功而返,轻而易举就被对手甩掉了。”

 任东杰沉思片刻,忽然道:“我可以看看那辆马车吗?”

 “当然。”孙元富面含笑容,诚恳道“任公子察敏锐,老朽正想听听你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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