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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血流的有点多了
 或许是因为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宇文渊身上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大局已定放宽了心的原因,以至于夏曼雪拾起剑的时候,一屋子的人竟没有一个注意到她。

 直到她大喝一声,奋力向易玲珑砍来的时候,想要再阻止她,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被夏曼雪握在手上的虽然是一把断剑,却依然是钢打造而成的杀伤武器,倘若夏曼雪稍微懂得一点使剑的技巧,晓得那剑是用来刺的,而不是向切西瓜一样砍的倒也好了,至少剑尖已断,尚可缓上一缓。偏巧夏曼雪是个丝毫不懂武功的弱女子,用起剑来怎么顺手怎么能使上蛮力怎么用,一尺半的断剑就那样不受任何阻挡的,直直地向易玲珑的头顶砍来。

 易玲珑傻了,蒙了,没有反应了。睁着大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断剑,根本想不起来要闪过身子躲上一躲。剑砍下来的时候,她似乎看见了夏曼雪脸上的狞笑,看见了汲风大哥终于写到了脸上的惊恐,看见了小三子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苍白如纸。看见了萧将军伸着手,嘴巴张得大大的,却听不见他究竟在说些什么。

 应该是在喊着她的名字叫她小心吧。易玲珑异常平静地想道。值了,临死前知道居然有这么多人在乎她担心她,这辈子就算是没有白活,就算是到了阎王爷面前,阎王爷问她还有什么未尽的心愿没有的时候,她还能点出几个人名来,求阎王爷让她下辈子再遇见他们,再跟他们做朋友。

 明明白白的死,总好过稀里糊涂地活着。在易玲珑生命的最后一刻,突然奇迹般地迸发出了闪耀璀璨的阿Q精神光环。

 寒光从头顶落下,在眼前一闪而过。血花,飞溅。

 居然…一点也不疼…好快地剑法…易玲珑看着那血花,心想死亡原来是这个样子的,不知道能不能向至尊宝所说的那样,看一看自己的心里有没有什么人留下的东西。可惜,这种奇妙的感觉,她没有机会讲给别的人听了。

 再一想,不对啊,就算夏曼雪出剑再快,快到她连疼痛都感觉不到,可是她的意识怎么还这样清楚?不是应该因为血薄而出,迅速地失掉了,导致大脑缺氧变得不好使了么?

 思及此,易玲珑定睛再看,登时惊吓得不清。

 横在她面前的。是一条被殷红色的血水染得漉漉的胳膊,上臂处kao近心脏的地方,一道深可见骨的剑痕像一张恐怖的血盆大口一般惊悚,深红色的体从这张大口里汩汩出,像条小河似的往下淌,到肘部拐弯处,又像断了线的红珠子一眼啪嗒啪嗒往地上落。

 “主子!”

 “皇上!”

 “皇兄!”

 一屋子的人七嘴八舌地喊成一片,易玲珑却一句也听不真切,所有的视觉、听觉、嗅觉都集中在了面前这条红得惊心动魄的胳膊上,以及再往远一些的,胳膊主人白得透明地脸。

 “轩,小轩轩…”易玲珑先是轻轻地出声,跟着丹田之气冲破任督二脉,以千军万马之势冲破破而出,语惊四座,声众人“小轩轩!”

 宇文轩回头,努力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回给她一个安心的微笑。那一向红润的嘴上面一点血也没有,这一弯,倒更让易玲珑心惊跳了。

 “小轩轩。小轩轩,小轩轩!”

 宇文轩发出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珑儿…”虽是简单的两个字,却似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终于支挣不住,身形一晃便倒了下去。

 “小轩轩!”易玲珑离他离得最近,连忙伸手扶住了他,将他圈在自己的怀里“你不要死,你不要死,你千万不要死…”

 宇文轩的头kao在她前,本已经闭上的眼睛又重新睁了开,如夜般的沉,墨的眸子黑得没有焦点,再没有往日的光。他费力地抬起没有受伤的左臂,手抚上易玲珑的脸庞,轻轻地摩挲,声音虚弱地好像在风雨中飘摇的风筝:“我没事。不要哭。”

 易玲珑这才发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泪面了。然而此时她哪里还有心思顾念这个,眼的,只有刺目的红,和惨淡的白,刺得她的心跟着一紧一紧地痛。她的两只手都在支撑着宇文轩的身体让他不要倒下,不能再腾出手去触宇文轩的脸,所以她只能睁大了眼睛去看他,一眨不眨,生怕一闭眼睛他就会凭空消失了:“小轩轩,你要死了,是不是,是不是?我不准你死,不准你死。你说过的。你和我两个人应该同生共死,我还没有死,我也不准你死。”

 宇文轩的眉头轻轻一皱。他在夏曼雪剑砍到他胳膊上的时候眉头也没有皱上一下,却在听到易玲珑的话之后皱眉头了。神色不知是疲惫还是怎的,有些僵硬,嗓音暗哑而虚弱:“我,我真的没事,不会死的。没有伤到要害,只是,只是血的有点多了而已。不过,不过再不让他们给我止血的话,可能真的,会死…”

 易玲珑这才安下心,让出地方来,让宇文焉帮他止血。

 只见宇文焉出指如风,嗒嗒嗒按着宇文轩的身体点了几处,那汩汩出的血便如如同被水坝拦住了一般不再淌了。

 宇文焉又仔细检查了一番伤口的情况,轻出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拔了瓶,斜着瓶口倒了些灰白色的粉末到宇文轩的伤口上:“没什么大碍,剑上没有淬毒,夏曼雪要砍的人本不是你。所以的确没有伤到要害,只是稍微耽误了一会儿,出血过多罢了,我敷些玄玉散上去,再将养些时候应该就没事了。”

 玄玉散这药易玲珑是知道的,就是那个什么玄冰蟾蜍和寒玉雪蛛制成的十万金难求一两灵丹妙药,疗效好见效快,再厉害的伤口,只要人还活着,撒上去就能立即止血结痂,生肌活血。除了稍微贵了点以外,实在是居家旅行打架斗殴必备良药。这下终于放下了心,也不晃着宇文轩口口声声地喊他让他不要死了,只仍不肯放开他,依然圈在自己怀里,没够地瞅着。

 那玄玉散的确是神奇得很,这才刚撒上去不久,宇文轩的脸上已是恢复了些血。他开口,问得却是宇文焉“你的手怎么了?”

 宇文焉低头瞅了眼自己的手,不在乎地一笑,无视那上面星罗棋布的青青紫紫:“一时不查,给人掐的。”说完,眼睛不自然地瞟了眼易玲珑。

 易玲珑这才知道,自己刚才死命掐着的,原来是宇文焉的手背,难怪她掐得那么狠,自己却一点痛感也没有感觉到,还以为自己无意中在梦里得到了金刚不坏之身,却原来掐的是别人。亏宇文焉也能忍住不叫,阿弥陀佛,实在是惨不忍睹。

 “姐夫,姐夫,我,我…”在这当口,夏曼雪居然还敢开口,她的剑早被汲风大哥劈手夺下,自己也被反剪了双手被迫跪在地上,发丝零,衣服被鲜血染得不成样子。她抬头,一双圆目怒瞪着易玲珑,眼里的怨恨显而易见,口不择言地骂道“勾引我姐夫的小妖,要不是你,姐夫早就娶我了,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你以为你真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我呸,醒醒吧。趁早别做白梦了,也不看看自己那个样子!告诉你吧,姐夫他对你不过是玩玩而已。姐夫他还能缺女人么?从前是我,现在是那个公孙玉瑾,将来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个呢。你以为你是哪葱那头蒜?也妄想封妃?做梦去吧…唔…姐夫…唔…”不等她把话说完,嘴巴已经被小三子捂住了。

 宇文轩本已经在闭目养神了,被她这么一吵,脸色铁青地吓人,嘴抿得紧紧,已经结了痂的伤口被怒气所牵动,再次裂开,鲜血重新了出来。慌得宇文焉又是点又是撒药,恨不得把整瓶子的玄玉散倒在宇文轩的胳膊上。

 宇文轩两眼直直地盯着夏曼雪,口急剧地起伏了好几下,硬是生生地按捺了下去。

 “不要叫朕姐夫!”宇文轩的声音像三九天一样冰冷“朕和你姐姐一点关系也没有,更不是你姐夫!叫朕皇上,皇上!戈特国君夫人。”

 “唔…唔…”夏曼雪还在拼命地挣扎,听到宇文轩的话,一脸的震惊和不可置信,转而又被腔地愤怒取代,怨毒地目光直直地向宇文轩和易玲珑。

 宇文轩丝毫不惧她的目光,反而勾起角笑了:“哦,对了,你不再是戈特国君夫人,而是戈特郡王妃了。”转而面朝了拓跋毅说道“你伙同朕的兄弟做下这等谋害朕性命的大事,可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朕现在以反叛之罪,免除你戈特国君的身份,将戈特国正式纳入熙泽领土,成为熙泽的藩郡,并封你为戈特郡王,代朕管理戈特郡,你,可有什么要说的么?”

 拓跋毅一脸颓然,闻听此言,俯身跪地,头触着地板答道:“臣,无话可说。”

 留他一条命,还封他做个戈特郡王,已是天大的恩赐。戈特国仅存的兵力也没有了,他最后的赌注都输掉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以现在的形势来看,宇文轩就算是挥兵灭了戈特也是势如破竹般的简单。然而他却没有那样做,最后只是将戈特国改成了戈特郡,想必也是担心会祸及无辜的百姓吧。有宇文轩这样体贴百姓的皇帝在,戈特的百姓至少不会生活得很差。

 “至于大哥和二哥,他们对朕不仁,但朕不能对他们不义,弑兄之事朕是万万不会做的。”处理完拓跋毅的事情,已是了却了一桩大事,宇文轩明显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了,挥挥手道“回京之后,找两个僻静的院子,请两位哥哥住进去吧。务必不要亏待了他们。朕乏了,都退下吧。珑儿留下陪朕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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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连更,最近真是勤奋啊,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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