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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翌,还没到晌午,莲苑大门才刚开,门口就堵了几名大汉,恶声恶气地将过路往来的人统统赶走,然后一挂人霸占大门,一股坐下,直嚷着要莲苑的主子出来。

 门房劝说无效,听见动赶至门口的护院本动手赶人,但想到莲苑素来平和,不喜惹事的原则,只好忍了下来。门房赶忙入内,向主子请示去。

 “要见我?才开门就有『生意』上门,呵,真不知净荷姐把莲苑到我手中,我会为莲苑带来的是福,还是祸?”朝霞微笑摇头自嘲道。“就让他们进来吧!脚踩在我的地盘上,谅他们也不敢怎样。”

 主子一声令下,门房很快带了那几名大汉进屋。

 入内,几名大汉一字排开,双手前,横眉竖眼,看来凶恶,颇是吓人。

 朝霞不惧他们的气势,以一泓秋波、一抹柔笑化去慑人的威势。

 “瞧你们一副来意不善的样子,我这人也不喜拐弯抹脚,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朝霞开门见山,要对方说明来意。

 “很简单,欠债,还钱。姑娘,请看这张欠条。”这群人当中一名个子较矮的黑脸汉子跨步向前,取出间的信条给朝霞。

 歹债?还钱?呵,莲苑生意兴隆,进斗金,每光是把钱扫进钱庄都会扫到手软了,哪会欠人钱哪?这位大哥,您…没搞错吧?”朝霞柔媚一笑,丰姿万千,几个大汉不防朝霞竟会有此柔婉的一面,不约而同脸全热了起来。

 “呃…对…搞错…”黑脸汉子被朝霞的笑给去了心神,差点跟着说错话,幸好想起胡嬷嬷爱钱的嘴睑,才让他及时回神:“没…没错,姑娘你看看这张欠条就知道了。这是你的未婚夫欠下的,夫债还,天经地义,不是吗?”

 未婚夫?朝霞一听可纳闷了。

 她可是清清白白、洁身自爱的云英未嫁之身,平跟上门捧场的客们都小心谨慎保持距离的她,打哪蹦出来的未婚夫?

 想到答案就在这张欠条上,朝霞赶忙撕开信封,取出字条来看。

 这一瞧让她花容登时愀然变,怒气跃上娇颜…

 美人就是美人,连生气的模样都美得出水,动人哪!众人又看呆了。

 “哼,混帐东西!本姑娘跟这名男子非亲非故,你们找错人了!”朝霞怒气冲天,娇啧大骂,将手中的欠条成一团,丢在地上。她把欠条当作韩定远,伸出绣鞋死命地踩,几乎要将纸团踩烂。

 死老鼠,臭男人,大胚,混蛋东西!居然敢胡说八道!姓韩的,前帐未清,后帐又添一笔,下次碰面,她绝对拿刀砍他,把他砍成个烂蜂窝!

 朝霞在心里狠狠咒骂韩定远,双手绞紧的丝手绢硬生生被她扯断,可儿她有多生气。一旁的金钗跟丫环们见状,莫不吓了一跳,只有随侍朝霞的如喜婆婆神情淡然,脸上挂着一抹令人猜不透意味的微笑。

 命运的转盘转呀转,会为人带来幸福的姻缘红线,这桩跳既定命数的奇缘会怎生个发展?令人期待呵!

 “哟,姑娘,怎么,你不认帐啊?”黑脸汉子声音高了起来,果然是知莫若夫,这美人儿的反应还更让她未婚夫猜得半点不差。

 哼哼,不认帐没关系,第二步就是…赖!

 “姑娘,行!你一天不肯替你的男人还钱,我们就一天不走,霸在这莲苑大门。莲苑上门的客人来一个,我们赶一个;来两个,我们就赶一双。反正我们兄弟闲得很,有的是时间陪你耗!怎样啊?”

 “哼,莲苑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只消我对外放个风声,肯帮我摆平麻烦事的热心人,可以从莲苑大门排到凉州城外去了。你们以为耍这种不入的招数,我会怕吗?”朝霞杏眼圆睁,怒视黑脸汉子。

 汉子被她一瞪,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气势顿时矮了几分。朝霞一见,心头即刻有了领悟。

 好个韩定远!他当真把她当病猫,骑到她头上来了,简直欺人太甚!他尽管在百花楼待到老死吧!想整她,还早八百年呢!

 哎呀呀,差点忘了姑娘聪明却也固执的个性,她可是吃软不吃硬,蝴蝶镇这趟,我家姑娘可是“非去不可”!但眼下这三个饭桶吓唬不动她,看来…老身只好动点手脚了!如喜婆婆不动声,轻轻催动法咒,了朝霞清明的心思。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姑娘,人说一夜夫百世恩,你是堂堂的莲苑之主,难道受得了外头的闲言问语…”黑脸汉子改施软招,动之以情。

 汉子说的话,根本没进朝霞的耳里。她只觉头一阵晕眩闪神,再回神时,眼只有一个念头——她,一定要亲自去蝴蝶镇找韩定远算帐!

 “好,本姑娘答应,这笔烂帐我认了!”

 “爽快!果然是莲苑当家的!不过,光凭一纸借条,怕姑娘误会是我们空口说白话,所以要劳烦姑娘带着银子,跟我们回去一趟。我们嬷嬷为人最光明磊落了,她特别代,一手付钱,一手赎人…”

 不用说,这番话九成九也是韩定道那个混帐出的馊主意!好,去就去,我颜朝霞还怕你不成吗?只是让我亲自走这趟,韩定远你一定、铁定、肯定、确定、绝对要付出“十倍”代价的。

 朝霞心里有了算计,秀颜扬过一抹精明的笑容后,要黑睑汉子等人出门去等,待她准备妥当,就出发随他们走这趟。

 回到桂泠居,备妥好之后,朝霞再返正厅,邀如喜婆婆同行。

 “咳…咳…”颇紧的两声咳嗽,如喜婆婆的脸色略显苍白,朝霞恍然想起如喜前些天染了风寒,这两天咳得尤其厉害呀!

 “婆婆,抱歉,瞧我粗心的,忘了你还病着,居然还想拉你出门吹风,陪我走这么趟路,可见得平常我有多依赖你啊。”

 这三年在莲苑有记忆的生活,除了恩人苏净荷之外,朝霞最信任、最依赖的就是她视若至亲的如喜婆婆。如喜待她如同亲孙女,照顾呵护,无微不至,只要是如喜说的话,朝霞无一不从。

 “别担心,老人难免病痛嘛。朝霞,明月这阵子老喊着无聊,我瞧…你就问问她,看她要不要陪你去,还有,记得要带个护院陪同,以防『万一』”

 “嗯,好。”朝霞微笑点头,立即采纳了如喜的提议,旋而转身找人询问,准备出门去了。

 大伙儿在门口送行,如喜婆婆温润的眼神此刻无此清明,她望着载着朝霞远去的车行,畔的微笑更形深切,这趟去…本来就会有危险了呵!

 只是…这危险是命中注定,她不得手,干预不得的!

 这桩她好不容易为朝霞求来的缘份,说什么也不能够让它轻易断绝….: 莲苑车行一路优闲走着,行进缓慢,本来凉州到蝴蝶镇约莫一个半时辰可以到达的路,朝霞她们硬是多走了一个时辰。

 哼,她巴不得蝴蝶镇像天涯海角一样远,最好一辈子也走不到。那么,韩定远那个坏胚就准备窝在青楼当小厮,供人差遣使唤,直到老死 “姑娘,百花楼到了。”车外传来护院的声音。

 朝霞闻言,笑容顿时隐去,忍不住轻叹了口气。

 唉,这么快,讨厌的事躲也躲不掉,总是来得特别快。罢了,速战速决,早些将韩定远这个胚灾星给解决掉也好,她可不想再跟这个浑人有任何牵扯。

 “嬷嬷,人来了。”黑脸汉子入内复命。

 “嗯,好,去外头看着,别让其它人进来打扰…”胡嬷嬷摆个派头,本先声夺人的。谁知,老脸一抬头看见朝霞的模样,她就傻眼了…

 朝霞莲步轻提,明月跟护院陪在她身侧,胡嬷嬷就像是看到啥稀世珍宝一般,混浊的目光贪婪紧盯着朝霞不放。

 眉目如画,纤影如柳,纤织合度,肌肤吹弹可破,气质冷娇媚,尤其是那双眼啊,活得很,眼底似乎藏着说不尽的笑意,随便一个眼波转,就能勾走男人的心魂。

 ,实在太了!她胡嬷嬷做“买卖”这么多年,可是头一次遇到这么美丽的姑娘。不不不,她何只是美,瞧她这模样,天生就是要来当青楼花魁的。

 “你这老妖婆给我放客气点,别拿那种看风尘女子的眼光打量我!哼,我们是不同路的人,光是看到你,我就觉得晦气恶心。”被韩定远惹的腹怒气正找不到地方发,胡嬷嬷放肆毫不收敛地死盯着她看,瞧得她浑身别扭不自在,朝霞也不客气,直接开骂回去。

 哟,个性还顶泼辣的,好!这更好—.这种女子性格分明,温柔似水、烈如火,两种风情,只会更令人想一窥究竟,占据掌握。

 “姑娘,你凶的。” 嬷嬷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跟青楼老鸨还需客气什么?那个姓韩的臭男人呢?”朝霞收敛起平柔情,变成一只张牙舞爪的母老虎。

 要不伸出利爪,只怕待会儿怎么被这个老妖婆暗算都不知道!

 “我在这儿呢,朝霞,才分别不到一,你就这么想念我啦?!”韩定远被百花楼的两名保镳一左一右架着,像个犯人一样被拎出来。

 啧,真是的,老天爷真是不长眼!光给他一副欺骗世人的好皮相,骨子里却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脑子里装的全是豆腐渣。真不懂聪颖威仪的姑爷怎么会糊涂一时,跟这种蠢蛋是至好友?

 朝霞看见韩定这被拎出来的窝囊样,只觉不可置信。

 “哼,没出息的东西!”朝霞斥道。

 韩定远听了只是故做无奈地耸耸肩,做了一个“这也不是我愿意”的表情,继续扮演他那个没出息的阿斗。

 “老妖…鸨嬷嬷…”忍着想喊胡嬷嬷是老妖婆的冲动,朝霞改唤道。

 “我姓胡,你叫我胡嬷嬷就行了。”呵呵,现在就开始叫.叫得顺口些,后就甭再教了。胡嬷嬷不安好心,贼兮兮自我介绍道。

 “呃…好吧!胡嬷嬷,我做事向来直接,不喜拖泥带水,他欠你的一千两在这儿,你当面点清,等我走开,少一两,我都不管你。”朝霞让明月取出银票,递给胡嬷嬷。

 “哟,贪财贪财,我信得过姑娘,不必点,不必点,你说一千两就是一千两。”胡嬷嬷眼里心里都是白花花的一千两银票,视钱如命的她收银子居然说不用清点,让百花楼里的众人全都听傻了眼,这是天要下红雨了吗?

 果然是个见钱眼开的老鸨,朝霞心里对胡嬷嬷又轻视了几分,不过这老鸨是外人,犯不着花心思去理会这种人,她该料理的…是眼前这个脸上挂着赖皮笑容的无赖兼阿斗韩定远!

 “我说…韩公子…”朝霞变脸此翻书还快,一个转身,面对韩定远已换上一副温柔似水的柔媚神情。

 眼波转,百媚横生,朝霞娇颜绽笑,不着痕迹地打量韩定远。见他间缚着 一只精致的宽版带,织功精细纤巧,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名家之手.带靠左侧隐约有一小角白色纸头出,朝霞瞧见,心头有了谱。

 身上明明就有银子,还故意使计将她来这里,很好,罪上加罪!既然他爱装穷,那等她会儿就真的让他穷到底!

 “朝霞,你这么喊我…可就见外了,凭我们俩的关系…”韩定远语气神态皆暧昧,故意要让旁人更误解他俩的关系。

 “唉,别再说下去了。所谓『家丑』不外扬,有啥贴心事,咱们回去关起门来再说。不过,这大白天的,该处理的事儿…还是得先处理。”

 “是,『为夫』谨遵『娘子』之令。”韩定远身子一揖,使坏换了称谓。

 这个混蛋,昨轻薄她不够,这会儿连口头上也要占她便宜!好好好,看他能得意到几时?等一下她定保管他再也笑不出来“胡嬷嬷,你那张桌子借我一下呵!”朝霞转身对胡嬷嬷笑问道。胡嬷嬷点头说好,朝霞轻声道谢,便以手势示意,要韩定远一起跟过去。

 像百花楼这种声场所,桌上居然还摆有文房四宝,不必相心也知道,一定是让被卖入这里的姑娘画押卖身契之用。回去之后,非得找净荷姐想个法子,把这边给处理掉不可,朝霞心里暗道。不过,眼下还是先修理韩定远要紧。

 几步之遥,将他俩和众人隔离,一双出色的身影立在桌旁,从旁望去,煞是和谐,引人目光。

 “韩公子,今儿个是冲着你是姑爷的好友这点,我才专程来这趟替你解围。不过公归公、私归私,我舞娉也不是个小心眼的人,咱们的恩怨『暂时』撇开,今天这趟路总不能让我白跑,来,这张借条劳你签个名,其它的等回去之后,咱们『一切好说』,如何?”

 朝霞摊开一方白纸,取笔沾墨,要韩定远在上头“落款”签名。

 朝霞话中有话,暗指两人恩怨之事,韩定远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来。

 只是他误以为朝霞有意求和,俊睑出得意自信的笑容,还没仔细留意纸上书写的内容,手接过笔,便龙飞凤舞挥毫签上他的名字。

 待他签完,看见纸上所写,整个人当场如遭雷击般僵立,执笔的手停在半空中动也不动!天哪,这…这…这…敞人韩定远对于莲苑之主颜朝霞姑娘仗义相助,慷慨先资一千两解围,铭感五内,无以为谢,谨签下此张借条为证,今起算七内必定奉还一万两现银,以为答谢。

 韩定远料想不到颜朝霞居然会使暗招设计他,他一点也没提防,大笔提起,潇洒挥毫就给签了。更是讽刺啊,他自已不长眼所签下的名字,刚好就落在这行刺眼文字的旁边。

 要不是顾虑到自己的身分,韩定远真有股想狂喊咒骂脏话的冲动。

 他娘的!气死人了!

 韩定远抬头,黑瞳抹上怒意,瞪着朝霞,而她则因诡计得逞,回他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容。

 “颜朝霞!你…”韩定远气白了睑,肚子想骂人的话全梗在喉头,吐不出来。

 “哎呀,别激动啊!我知道你一定是认为。以一报十。太少了,没关系,别忘了咱们『关系匪浅』,我不会跟你计较这个的。”

 朝霞笑靥甜甜,凉凉接话,故意又说反话,把韩定远气得是七窍生烟。

 愈是看他强抑着怒火,想发作又发作不得的蠢样,心头就是说不出的畅快呵!朝霞笑盈盈,莲步轻移,无视于屋内的闲杂人等,轻盈身子偎近韩定远,一双素手才环上他的间,两人同时莫名地微颤,心头倏地抨然。

 韩定远脸色微变,朝霞娇颜也闪过一抹怪异,但不过一瞬间,两人便迅速各自隐去那抹诡异得令人颤动的心悸。

 朝霞不明白,为何只要同韩定远一亲近贴触,她的身心就像是被下咒了般,有一股莫名的热切渴望,还有股熟悉…仿佛许久以前,她就曾经偎着这样的温暖身躯…这究竟是怎么一事?朝霞怎么也想不透,在那相遇之前,她很肯定她并不认识韩定远啊,但…为何她会有这种陌生却又觉得深刻的感受?

 哎呀,别胡思想了,回敬韩大胚的计划就差最后一步…

 朝霞收回游走的心思,凝着一双水眸,眸底光闪动,不再说话,只是无辜地瞅着他望。

 两人贴近的肤触再度让潜伏在韩定远体内的缕情蛊又有了感应,韩定远回望朝霞,视线同她,无法自主地又心猿意马了起来…

 惹上缕情蛊,韩定远知道他这辈子注定是摆不掉那对西疆小虫,还有眼前这名娇如花、美得令人屏息心动的女人了。

 韩定远又看朝霞看得出神,朝霞逮住机会,纤手水蛇似的在他间游走,悄悄走他藏在带侧边的银票,神不知鬼不觉入她的水袖中。计划顺利完成,朝霞畔横过一抹柔笑,准备撤兵走人。

 但不知为何,离,心头竟无端揪紧,理智跳出心魂之外,紧接着她做出了连她自己都料想不到的举动…

 朝霞轻轻踮起脚尖,樱印上了韩定远的颊侧,再抬头,撞进韩定远如墨深邃的眼底,红霞顿时纷飞染上她的脸。他眼里闪烁的热切如同那,那股炽热代表的是什么,她了然于心。

 瞧见他眼中浮动的望,朝霞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小睑登时烧灼沸腾,如同滚烫的热水。

 她…她究竟着了什么魔,心里明明早打定主意,就是要好好修理这个轻薄她的大胚的,为何反倒她自己的行为竟无法自主,背叛了她的意志,对他做出…

 韩定远顺心而为,大掌扣上朝霞的,俯首封上她的樱桃小,却被朝霞先一步看穿他的意图,脚步一退,一个旋身,轻易便出韩定远的怀抱。

 “朝霞,你…”韩定远不解。

 “韩定远,我…”朝霞也不解。

 两人完全不明白方才的事情为何会发生、又是如何发生的,只记得她的柔软樱印在他脸颊上那抹细腻奇异的感受,那是股会焚烧他俩心魂和理智的滚烫热啊!

 不行,再待下去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而且…这里可是个是非之地,断不能久留的!

 两人的思绪心惰都还在澎湃转之际,大厅里突然安安静静,没了一丝声响,朝霞和韩定远一转身,上他俩的是众人一脸错愕的呆样。

 “啊…”朝霞娇呼一声,秀颜配红烧灼。本来是修理韩定远,理直气壮,气势正占上风,谁知自己的脑子不知在想些什么,一个情不自就拆了自己的台,当下由优势变成颓势。

 牵扯上这男人,她的一切就这么轻易了序。不行,对她来说,他,韩定远,是个危险而无法掌握的存在!

 “帮你还完一千两,我…我要走了。”她挣脱他的掌握,奔至明月和护院的身旁。一远离他,周身的气息瞬间恢复舒畅,那种无法自抑的怦然顿时自然休止。他…果然是令她失序的可怕威胁…

 “叹,朝霞,等等,『妇唱夫随』,你要走,我当然和你一起走。”察觉她想逃的意图,韩定远立刻出声,悄悄收拢她不着痕迹想拉开的距离,也靠了过去。

 她方才对他的“轻薄”是故意,还是情不由自,亦或另有它因?不管如何,他都得个明白。在他还没追问出原因之前,她休想逃!

 他急进地积极向前,她焦急地拼命后退,以“拒绝”来为她的慌乱和不知所措搭起一座坚固的城墙,将茫的她安然护在其中。

 “不行,不行…”朝霞猛摇榛首,死命拒绝,但心慌意的她却找不出个正当的理由回拒,脑袋一片混乱!哎呀,来百花楼之前不都早就盘算好的吗?她之前拟的计划说辞是什么?她…她全忘了…

 “为什么不行?你刚刚不是说我俩『关系匪浅』,还送我一个亲吻吗?”

 屈居劣势的韩定远重胜券,立刻乘胜追击,步步近朝霞。

 “我…我…”朝霞词穷,接不上话,一抬头又对上他深黝的目光,心头枰然更剧。她赫然发现她的思考早已胶着,陷在这番浑沌难明又似曾相识的暧昧情里,无法身…

 想答应他,让他同她一起返回凉州的话语梗在喉头,被她仅存的理智硬生生止住。不行,不对,更不该!她…究竟是怎么了!朝霞为自己这一连串不明所以的举动而困惑,她痛恨这个陌生又不争气的自己!

 “明月…帮我…”无助的她在理智和莫名的情感战,即将战败之际,发现了身旁的明月,她唯一的救星啊!

 “韩公子,对不住,莲苑的车子小又破旧,供不下您这座大佛;更何况以你跟舞娉的『情』,我们担不起这等荣幸护送您回去。你看看咱朝霞姐的气不佳,这几遇上了痴又不知进退的登徒子受了惊吓…”说到这里,明月略停住话,狠狠瞪了韩定远一眼。

 韩定远先是一楞,随后爆出笑声!话里藏刀,骂人不带脏字,这个小丫责尽得莲苑前主子苏净荷的真传哪!

 “因此我这个做丫环的就得善尽本分,赶快护送王子回莲苑休息去。刘二哥,咱们走。”明月搀起朝霞,唤了护院之名,三人旋即快速提步离去。

 “韩公子,瞧来你跟你未婚的感情似乎不怎么好哦?。莲苑三人身影已远,韩定远目送他们离去,神色若有所思,胡嬷嬷走进他身边试探问道。

 否和朝霞感情好不好关你这老鸨什么事?要你多事!韩定远白了胡嬷嬷一眼。

 “哟哟哟,我只是关心问一下嘛!说到你这位未婚啊,不但貌美,尤其是她的眼神和身段,,可真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只要她一个眼神、一个笑容,保管男人乖乖贴到她身上来,任她使唤差遣。这样的姑娘堪称…”

 “住口!你愈说愈离谱了!朝霞是清清白白的平凡姑娘,以后…就算要嫁,也只能嫁给我韩定远,你少用那种挑选青楼花魁的吻来评断朝霞。你要敢再多说 一句,我就马上割下你的舌头,让你一辈子再也开不了!哼!”韩定远怒目恶斥警告胡嬷嬷。

 被他这么一骂,胡嬷嬷立刻闭了嘴,不过心里对于稍早打定的主意,却是更坚定心意要去实行了。

 哼,韩定远,也不过是个不举的废物,只会张牙舞爪,狐假虎威罢了!她胡嬷嬷又不是没见过世面,啥大风大没遇过啊?就凭他三两句唬人的话,哼!可骗不倒她的!她看中的目标…绝对逃不出她的手掌心!走着瞧!

 “呃…对不起,是嬷嬷我嘴快,讲错话了。韩公子,您说的是。”被韩定远一斥,胡嬷嬷唯唯诺诺地回话,一脸诚惶诚恐,将她心中的算计全跟着眼底的精明眸光一起埋藏。

 “哼!”韩定这冷嗤一声,拂袖而去,盛怒又懊恼的他并未注意到胡嬷嬷边一闪而逝的诈诡笑。

 昂首提步离开百花楼,午后的阳光正炽,澄空朗朗,但韩定远却无半点好心情。唉,今天实在是窝囊到极点了!

 这不想还好,愈想愈气,至圣先贤说得真是对!犯上女子跟小人,注定倒霉!算了,算了!还是先回逍遥山庄小小休憩逍遥一番,将这一身的晦气霉气全给驱离,让心情放晴再说吧!

 打定主意,心情豁然开朗,拾起微笑,走往来时路。

 走到原来系马的树下,眼前所见让韩定远才扬起的嘴角登时又垮下。这…他娘的,他买来的马居然不见了!老天爷是故意跟他作对,是不?

 这前后也不过短短一两个时辰而已啊!他今天是招谁惹谁了?

 唉,连着两,两桩倒霉事,都是因尢他又惹上颜朝霞这个女人!

 昨,重逢,初次过招,他惨败,以“丢人”收场。

 唉,堂堂一个大男人,都入秋的天了,栽在一名辣椒女的手上,被两名大汉丢入太湖泡水,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

 今天,使计,再次手,他依旧落败,连累荷包元气大伤。啧,怎么也没想到颜朝霞会将计就计,反将他一军。

 以一报十,一万两银子哪!唉…

 韩定远仰首望天,无奈深长地叹了一口气。“人财”两失,里子面子全无,他堂堂是秋水逍遥的当家主事,竟会拿颜朝霞区区一名弱女子没辙?他和她上辈子不晓得结仇怨结得多深,这辈子两人才会像仇人一样,一见面就分外眼红!

 忍下腹几爆发的怒气,韩定远捺下于告诉自己,没关系,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先离开这个晦气的鬼地方,吃点好的,再休息一番,等他恢复精神,就是颜朝霞倒霉的时候了!

 头紊乱理出个头绪,心里的怨气稍稍抒解,韩定远快步往镇内走去,准备再找马贩买匹坐骑代步。

 他运气还不错,走不了多久,就发现南迁出镇的路旁有人贩马,韩定道面,如获至宝,立刻奔上前去。东挑西楝,选了匹合意的马,马夫在上缰绳时,韩定远的手伸至带处要掏银两付帐,谁知…

 空空如也…没有…没有…

 大手东拍拍、西,无论怎么拍、怎么翻,带夹就是扁的!

 这…这…见鬼了!他身上一整迭的银票居然长了脚似门不翼而飞,而他出门偏偏又从来不带碎银子的…

 面对马夫狐疑的神情,韩定远的脸色由微笑转为尴尬,未了,只好陪笑道歉,在马夫气得想杀人的目光之下,赶紧脚底抹油开溜。

 走出镇外,韩定这纳闷着银票篇啥会突然莫名其妙遗失…

 啊…颜朝霞…

 想起她,韩定远猛然想起她柔软馨香的身子偎在他怀里时,一双手在他间不甚自然的滑动…还有那抹得意的笑容…

 “该死!一定是她拿走的!哼,没想到堂堂莲苑之主,竟也会当起贼来!好好好,咱们走着瞧!颜朝霞,等我离开这里,前隙加上后怨,看我上莲苑怎么跟你算这笔帐!”韩定远咬牙切齿道,恨不得朝霞此刻就在他眼前,让他狠狠掐住她纤细的脖子,好好问她问个明白!

 气死人了!呕死人了!唉,可气归气,呕归呕,就算他想找颜朝霞算帐,也得先离开这里再说。但当下他马丢了、钱也没了…啊…怎么办啊?

 仔仔细细看遍全身上下,韩定远发现他身上竟也没有值钱的东西可以典当,蝴蝶镇内也没有秋水逍遥的分处,他无处求援调头寸。这种时候他才知道他平常的日子实在是过得“逍遥”过头了,逍遥到连一点基本生活常识及该有的忧患意识也无。

 活了二十五个年头,又是现任秋水逍遥的当家主事之一,却没想到会落个如此狼狈的下场。没银子就没人格,为了回家,韩定远只好厚着脸皮,硬着头皮;抛下自尊,放下身段,施展美男计才拦到好心人载他一程,将他送回距离最近、位于凉州城内的秋水逍遥分处。

 可恶的颜朝霞,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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